“可你如今瞧我,分明就是没有年少时候那般惊艳了。”嬴畟倾了下身子,不依不饶的追问着。他那点凶狠弱了下去,只觉得可怜巴巴的,好像真受伤了似的。
萧皖听着他的话也搭理他。这人如今越发没有个正经的样子了,不管在哪都恨不得粘在她身上,也想让她也翻过来愿意他粘,扯都扯不下来。
见她不理,嬴畟也无所谓,就一直黏糊糊的自己对着萧皖念叨,不管她是不是真在听。
皇帝有自信,萧皖肯定不会真冷落了自己,如今这般定然也是会听他讲话的。
“分明我如今比起过去更会打扮了,怎么你现在总是问其他人的名字,为何偏不问我的?”
“你见湛王时候有时还会愣神,可你如今看我,再也没愣神过了。”他说着,愈发激动,语速越来越快。
“唐钰,许溪,甚至连姚芥你都称赞过貌美,怎么到我这,你就丝毫不肯夸夸我呢?你这还不是......”
“嬴畟。”萧皖听着他惊为天人的说辞,不等他再继续说下去,先一步出声打断了他。
她少叫他名字,可是如今当真是不知该如何回复了,不得已的叫了皇帝的姓名。
那人听着她喊他姓名也安静了下来,只偷偷的回味着刚刚所听见的,反复咀嚼她称他姓名时的感受。
着迷。
她少称他姓名,当真是难以忍受的让人悸动。
“你是故意的吧?”萧皖眯起眼,瞧着他,判断着刚刚那不可置信的话是否真是他内心所想。
“朕向来一言九鼎。”皇帝变回了皇帝,带着冷哼,不再看她了。
“我如何未夸赞过你?”萧皖看着嬴畟故作生气的扭头看向一边,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出声要与他好好掰扯掰扯。
“你夸我能去青楼做头牌,这也算赞?”皇帝猛的回过头看她,“是在说我妖艳吗?”
“啧....”萧皖咂咂嘴,看着皇帝好像火了的脸,辨认着这火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还啧嘴,嫌弃我了?”面具都要挡不住他冒出来的不满了,萧皖瞧着他,只觉得要不是二人如今都策马,这人只怕现在就要扑上来咬她的喉咙了。
萧皖瞧着嬴畟水蓝色的眸子也没丢了气势,二人对视着,一人眼中带着点打量,一人眼中带着不真切的攻击性,像是被雨打湿的狼,毛发都打结了,但还朝着她龇牙咧嘴的要她给个说法。
皇帝这样看上去,还真挺讨人喜欢的。
狐狸眼控制不住的弯了起来,她瞧着嬴畟只觉着莫名的压不住嘴角,越瞧着他戴着自己送的面具逞欲,就越发不可收拾的觉着天子多出了几分过往没察觉的......
可爱。
“皇上非要现在与我算账?”她败阵下来,认了罪。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把这罪名揽了下来。
果不其然,刚刚还拿腔作势的皇帝立刻就熄了火,喜滋滋的咂咂嘴,倒是忘记了刚刚他才斥责过萧皖的嘴脸。
“朕会记着。”皇帝哼哼着说道。
“那到时候但请皇上从宽发落在下了。”萧皖看着他见好就收的神情,心中明了了,语气带上了点狠劲儿,剜了他一眼。
“不过......”说着,她顿了顿,眼瞧着嬴畟,眼中变了个神情,染上了认真来看他。
“说起虚璃,我倒是有问题想来问问你。”
嬴畟看她变样的神情心中骤然一缩,二人心有灵犀,他此时,大概猜到了他要问些什么。
“今时今日巫蛊邪术横行,我朝如今对之了解少之又少,就算真知晓一二,可是也终究只是皮毛,知不其根本。”
“虚璃巫术尚可,可也并非全全掌握,也会遭遇反噬丧命,可见其术法玄秘。”她说着,身边的人抿着唇,别开了头。
萧皖看着他这般模样,却也没察觉出他情绪有何激动,稍顿了顿,接着说了下去。
“昭仪娘娘贵为西狛圣女,自然是圣巫的集大成者,巫术极佳。娘娘她,就不曾对你传授些许巫术理法?”
她此言一出,皇帝安静了片刻,可也只是片刻。
似乎有忧愁难耐,可也就只有这么一刻,随后便消失不见了。嬴畟皱着的眉头不是因为伤怀,而是仔细回忆着悠远已久的那点已经记不清的往事。
不愿意想起的记忆被剖开,原本以为会血肉模糊,可如今撕开了看,却有不可思议的毫发无伤。
他探在心脏中,好似那只发凉的手是萧皖的,不觉得难挨,只感觉到了丝丝凉爽。因为她是冷的,如今他也并不排斥由内扩散的寒霜。
“并没有。”嬴畟对着她摇摇头,轻声说着。
“母亲过往总是在哀叹,也从来没用过巫蛊术。若非知晓她圣女身份,只觉着她与常人无异。”
萧皖听他说着,心中也陷入了考量。
“过往时候并未细细想过,可如今看来,母亲身上,并没有类似虚璃那般的特殊气场。她生时过的并不好,总受二皇子生母打压,可她从来不理,也并没动用巫术手段来自卫。一切....”
一切,都好像是为了什么来做准备。
二人的心声同步的想着。当心中一齐冒出了这一句话之时,只觉着背后一道寒凉往上,一路爬到了脑后,冻得人打激灵。
准备。
圣女的准备,圣巫的准备,甚至,是西狛的准备。
圣女和亲,本就是耻辱万分的事情,更别提她还为大周的皇帝绵延了子嗣,为周生下来一名带着圣巫血统的珍贵血脉。
原本作为弃子的圣女到了他国,为求自贞,或自尽,或自保。要么自戕于异乡,要么动用圣巫手段成宠万千。
但偏偏这不知手段有多通天的圣女,就什么都不做,就只这么在宫中沉浮,混沌中还为皇帝诞下了皇子。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可若是把如今的重重事件串联在一起,那么,便好似能说得通一切。
东亲王主事,如何能如此熟悉巫蛊术?就算他母亲来自南疆,可也并不可能做到如此之登峰造极。
东猈地界,为何偏偏生出了一名与姝昭仪相像的舞女?以往来看是巧合,可如今想来,只怕这名舞女也在她算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