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飞连忙从包里拿出纸笔,恭恭敬敬地递给左一凡。左一凡示意:你自己写。
缪飞问:“写什么呀?”
左一凡说:“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只能是一个字。”
缪飞拿了笔,就开始思索起来。能升上去,是皇恩浩荡。能找对人,是再造之恩。他就郑重地写了一个字:“恩”。他把“恩”字双手递给左一凡。
左一凡接过去认真地看了起来。过了一会,他拿起酒杯,自己喝了起来。几个女的急了,说:“说啊!快说啊!”
甘部长也在一旁催促:“怎么样?测出来没有?”
缪飞盯着他的脸,一言不发。
左一凡又喝了一口酒,说:“那我说了?我先说清楚,这就是一个游戏。不能当真。”
缪飞说:“那是!那是!”
左一凡拿过来一张纸,在上面重新写了一个很大的“恩” 子。他指着“恩”字对缪飞说:
“你来看,这个字上下结构。上面是一个‘因’字,下面是一个‘心’字。‘因’字是什么意思呢?里面是一个‘大’,‘大’字进一步拆开来,是一个‘一’和一个‘人’。外面是个‘口’,四周封闭,是个围城。整个‘因’的意思,就是一个人被困围城,被关起来了。”
他拿起甘部长面前的香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秦红知道他平时是不抽烟的。
缪飞的脸色有点绯红,小心翼翼地问:
“谁被关起来了?是我吗?”
“不是!”
“那是谁?”
“你这次心里想找谁呀?”
“市里的一个领导,名字我不能告诉你们。”
“那这位领导有麻烦了!下面是个‘心’,就是你心上想的那个人,要被关起来了。”
缪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
“我知道了。我就一动不如一静。静观其变吧!”
“别呀!”左一凡说,“你该怎么的还是怎么的。不能因为这个就改变做法呀!那不是瞎胡闹吗?”
“谢谢!谢谢!我心里有数。”
马蔚和顾婷婷在交头接耳。低声地说:
“也太不可思议了!怎么说得像真的一样?”
甘部长也有点瞠目结舌。开玩笑说:
“你们俩事先是不是沟通好了?真的假的?太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了!”
“甘部长,你不相信?”秦红说,“老左可神了!哪一次说得不准?要不你也试试?”
“好哇!”甘部长说,“我也来试一个?”
缪飞把纸放到甘部长的面前,说:
“那你就写一个。”
马蔚也在怂恿着。
甘部长想了一下,也写了一个“恩”字。他带有一点刁难左一凡的意思。
马蔚“啊”了一声说:“怎么还是‘恩’字,这怕不行吧?”
左一凡说:“没事!甘兄,没有指定的方向吧?好!那我就按字面上的意思说。哦,马蔚最好回避一下。”
马蔚问:“为什么?”
“这怕要牵扯到你的隐私。”
“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那我先确定一下,你和甘兄是什么关系?抱歉哦!”
马蔚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看着甘部长。甘部长说:
“不管什么关系,没事,你说好了!”
大家的好奇和兴致一下子又提了几个高度。
“这很明显啊!”左一凡说,“甘兄是被情所困啊!‘心’是谁的?甘兄的!‘口’是什么?围困啊!被谁围困住了?‘一’个‘人’啦!这个人肯定是女的,因为‘心’和情有关。不就是被一个心上人所困吗?这个人是不是马蔚,还是别的女人,我就不知道了。甘兄心里清楚。”
马蔚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左一凡,又看看甘部长。甘部长牵过马蔚的手,拍拍她的手背,说:
“跟你没关系,我知道是什么回事了。”他又对左一凡说,“教授,你真的是神仙啦!不是亲身经历,谁会相信啊?我现在真的是遇到了一件事,心里正烦着呢!”
左一凡问:“什么事?能说说吗?”
“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甘部长端起了杯子,“来!为教授干杯!”
缪飞也举起了杯子,说:“谢谢教授!干杯!”
喝酒又掀起了一轮高潮。
已经是九点多了,服务员频繁地来了几次,意思是催着结束。后来,一个女经理模样的人,端了一杯酒,走了进来。笑盈盈地说:
“各位帅哥!各位美女!各位领导!大家好!我敬你们一杯酒。”
大家也都拿起了杯子,一起喝了一口。
女经理说:
“谢谢!”她又问:“吃的还行吗?”
“蛮好!蛮好!”大家异口同声。
顾婷婷却说:“就是那酸臭鳜鱼受不了!”
另外两个女的都附和。
女经理一个劲地笑,不做一点解释。
缪飞说:“你们露怯了吧?这道菜是这个店的招牌菜,也是整个皖南的招牌菜。教授,你说呢?”
“是啊。”左一凡说,“好多人为了吃这口菜,特地开车去徽州呢!”
女经理走后,大家准备撤退。
缪飞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大红包,厚厚一沓,估计不少钱。他双手捧着递给左一凡,说:
“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这个您务必收下!”
左一凡连忙推辞。说:“你这是干什么?都是白相相的,从来不收钱。大家都是朋友,以后还怎么见面呀?”
“朋友归朋友,这个是必须收的!”缪飞显得特别诚恳。“你已经帮了我大忙,有再造之恩!”
左一凡却笑了,说:“再造之恩?你也太夸张了吧?”
“一点不夸张。我心里明白!”
廖飞拍拍胸脯。酒精好像起了作用,缪飞的神态和说话都有点走样。他说:
“你想啊?你不收,你是要坏我的事!你不收,今天这个字,测得就不灵了!我的乌纱帽就又没了!到庙里烧香,菩萨都收钱!你比菩萨还清廉?你还是不是我的朋友?你收了,就是帮了我大忙。”
廖飞握着左一凡的手,边说边往手上塞。
左一凡心想:他是不是真的喝多了,还是有意这样说。这个人的情商也太高了,他好在当了官,如果不做官,都可惜了。左一凡对廖飞的好感又上了几个台阶。
“左教授,缪局的话都说到这地步了,你就别推了!”
甘部长也劝他收下。
左一凡只好收了。
甘部长又有点难为情地说:
“我倒没准备呀,怎么办?”
左一凡说:“你起什么哄?”
缪飞说:“简单啊!你下次请一桌呗!”
大家一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