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下车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见着甄姐姐与眉姐姐十分要好,莞尔一笑。而后,便看着眼前的偏门若有所思的样子,神情凝固了片刻之后,开口问着身前的姑姑。
“姑姑,我们便是从这门进去吗?”陵容她紧皱眉头,区区县城之女,如此卑微的身份,注定让她无时无刻都谨小慎微、卑微懂事。
那姑姑看了一眼陵容那朴素的打扮,发髻上只有那枚微微发黑的素银簪子,语气很是一般地说,“小主,只有皇上皇后大婚的时候,才是八抬大轿从紫禁城正门进入,其他妃嫔只能从侧门进入。”
听闻声音,甄嬛与眉庄便走了过来,拉着安妹妹的手说着,“是时候该进宫了,烦请姑姑带路。”
一路上各位小主左顾右看,纷纷赞叹这绿瓦红墙的紫禁城甚是美丽,只有跟在后面的浣碧无动于衷,这是她第二次来紫禁城了,宫里的地方十有八九都轻车熟路,有什么好惊喜的。
眉姐姐的寝殿不远,只有甄嬛的碎玉轩最为偏僻。
告别了眉姐姐与安陵容之后,浣碧随着甄嬛前往碎玉轩。一路上引路的小太监碎碎念着宫里的琐事,甄嬛亦是仔细听着,言语间透露着一位名门闺秀的气质。
走进碎玉轩的那一刻,一股脑的回忆涌入浣碧心头,她顿时失去了意识,差一点晕倒在地,即刻蹲下尽量保持清醒。
“怎么了?”流朱大声喊着。
门口以康禄海为首的太监们愣住了,杵在原地,差一点忘记欢迎的说辞。
甄嬛回身蹲下,检查着浣碧的呼吸。
浣碧强撑着意识努力抬起那晕沉沉的眼皮,有气无力轻声说着,“小主,没事。”
在流朱的搀扶下勉强起身,却站不稳。流朱在其身旁搀扶着。
浣碧勉强撑着,示意康禄海继续,只见康禄海开始他的欢迎说辞。
听到了与前世一般无二的欢迎场景,她那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一些。可是不知怎的,浣碧的心总是惴惴不安。
上一世并未身体不适,如今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她心生畏惧。若是这一世长姐不能坐稳熹贵妃的宝座,恐怕自己便无缘位列贵胄。
环顾着碎玉轩的大门,浣碧回想起流朱曾惨死于此。当年她暗暗发誓,若是重来一次,她定要护她周全。如今,机会来了。
下午便是太监宫女最为忙碌的时候,是皇后与华妃分别给新晋的嫔妃们送来了贺礼,皆是一些衣裙首饰珠宝之类。
长姐这边自然是贵重礼物不少,甄嬛命她将这些贵重的衣衫首饰珠宝暂时先收起来,她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些俗物,哼笑了一下。
翌日,新晋嫔妃觐见的日子。如上一世一般,甄嬛一袭简素的服饰,去皇后的宫里谢恩。大殿之上,皇后端庄典雅,浣碧看着,如当年一般,确实有国母之相。华妃戴着那对新得的翡翠耳坠,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时不时还对皇后出言不逊。
这或许是甄嬛第一次见识,些许的难以置信浅露于面色之上。但是对于此时的浣碧来说,已然是司空见惯。
尽管甄嬛打扮的极为低调,但是依旧没有遮掩住那绝世的容颜,华妃那鹰一般敏锐的眼光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甄嬛的美貌,顿时醋味弥漫在整个大殿。
“呦,这不是新晋的莞贵人?这素雅的装饰也难掩姿色,咱们皇上果然是眼光狠辣啊。过不了多久,就能越过本宫去了,是不是,皇后?”华妃斜眼瞥了一眼皇后,显然是未将皇后放在眼里。她此话更是暗示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越了皇后去呢。
皇后需得识大体,浅浅笑着,语气极为平和,“妹妹这般言语,便是自轻自贱了。国母就是国母,那紫禁城正门八抬大轿抬进来的,这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重获一次新生的浣碧,才明白这后宫看似明镜的表面,暗地里波涛汹涌的斗争从未停歇过啊。上一世的自己,此时还是个傻子,根本无法体会这对话的深意。
踏出皇后景仁宫门槛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无比自由,使劲吸吮着新鲜的空气,仿佛一只自由的海燕,翱翔于属于中自己的天空。
眉姐姐紧握着嬛儿的手,小声说着什么。还未等说完,夏常在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其身后。浣碧下意识很紧张,因为上一次,长姐因为这个事情倒是病了许久。
只见那夏氏常在好没规矩,洒洒得意地走来,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瞧那一身绫罗绸缎,便知道镶黄旗包衣出身的她自小就被骄纵惯了,嚣张跋扈,为所欲为。
“呦,那么这么多娘娘赏赐的宝贝呀。刚刚可真是一出好戏呢,只见沈常在与莞常在在皇后娘娘与华妃之间左右逢源。”她那傲慢轻狂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掩饰。手里的帕子,轻轻落于口鼻之间,略显出嫌弃的姿态。
真是个蠢货,怪不得一丈红呢。浣碧心里嘀咕着。
眉姐姐神情自然,看着身后价值连城的珠宝,“我们姐妹都是一家人,今日同喜,这些宝贝本也是打算回宫后,挑些好的,分给各宫的姐妹。既然妹妹先来了,就请先挑选吧。”
夏氏轻蔑地看着那些自己都不惜佩戴的珠宝,“这些宝贝我夏氏还不缺!”
见着夏氏没有放弃纠缠眉姐姐的意思,此时安陵容按耐不住站了出来,戏言称夏氏常在骁勇。
站在一旁的浣碧虽是观战,却也为陵容捏了一把汗。如此以卵击石的行为,着实是兵走险招。
眼瞅着周围连宫女太监们都笑了,夏冬春才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顿时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冲动的她只想扇安陵容两个巴掌以解心头之恨。
那甄嬛自然是不能够让的,便上前阻止,两人之间起了争斗。浣碧望着不远处的华妃阵仗,知道此刻华妃正是隔岸观火,不久便会来一个黄雀在后。
她知道,夏冬春的生命已然在倒计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