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西戎铁骑
北境的风裹挟着砂砾,将邺城外的烽火台吹得摇摇欲坠。萧煜站在城楼上,玄色龙纹披风猎猎作响,手中攥着一封染血的战报——西戎十万大军压境,主帅拓跋烈扬言三日内踏平邺城。
“拓跋烈……”萧煜冷笑一声,指尖碾碎信纸。十年前西戎王庭内乱,正是他暗中扶持拓跋烈弑兄上位,如今这头豺狼却反咬饲主。
“陛下,流民中混入的西戎细作已全部斩杀。”苏婉儿提剑踏上城楼,衣角滴落的血在石阶上晕开暗红的花,“但粮仓被烧了三座,城中存粮撑不过十日。”
萧煜转身时,正对上她眼底未褪的杀意。自黑风岭一战后,她越发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却易折。
“你受伤了。”他忽然抬手,指腹擦过她颈侧一道血痕。
苏婉儿偏头避开,剑鞘“咚”地抵住城墙:“与其操心这些,不如想想怎么对付拓跋烈的铁浮屠。”她指向远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重甲骑兵,“那些怪物刀枪不入,当年赵将军就是死在他们马蹄下。”
萧煜眯起眼。暮色中,铁浮屠的玄甲泛着幽蓝冷光,那是西戎独有的陨铁所铸。三年前他命人暗中收购陨铁,却始终查不到流向,原来早被拓跋烈铸成这杀人利器。
“铁浮屠交给我。”苏婉儿突然扯下腰间玉佩扔给他,“拿这个去城南找‘鬼手匠’徐三,他能破陨铁甲。”
玉佩上刻着交错的荆棘与昙花——是江湖中“昙花谷”的信物。萧煜瞳孔微缩:“你与昙花谷……”
“十年前我兄长救过徐三的命。”她转身跃下城楼,声音散在风里,“今夜子时,我要看到五百架破甲弩。”
二、昙花一现
城南陋巷深处,铁匠铺的炉火映红半边天。
徐三佝偻着背敲打铁砧,对突然闯入的禁军视若无睹。直到萧煜将玉佩按在案上,老铁匠浑浊的眼珠才动了动:“苏丫头要什么?”
“破陨铁甲的法子。”
“法子有,代价也有。”徐三从炉中钳出一块通红的铁胚,“昙花谷的规矩,求器者需以血淬火。”
寒光乍现,一柄匕首已递到萧煜眼前。
暗卫首领厉喝“护驾”,却被萧煜抬手制止。他划破掌心,鲜血滴入铁水的瞬间,青烟腾起化作一朵血色昙花。
“好!好!”徐三癫狂大笑,从地窖拖出五口木箱,“这是用南疆火山灰炼制的‘蚀骨砂’,掺入箭簇,遇陨铁即燃!”
子时的更鼓响起时,五百架弩车已列阵城头。苏婉儿抚过弩机上未干的血迹,忽然轻笑:“陛下这血,倒是比朱砂还艳。”
三、血色昙花
黎明时分,战鼓震天。
铁浮屠如黑色潮水涌向城墙,箭雨撞在陨铁甲上溅起火星。拓跋烈高坐战车之上,看着城头冷笑:“萧煜,你……”
话音未落,一支蚀骨箭穿透他肩甲。
青紫色的火焰轰然炸开,铁浮屠在惨嚎中化作火人。苏婉儿立在最高处弩车上,红衣似血,箭箭直取西戎将领咽喉。
“放闸!”萧煜挥剑斩断城楼铁索。埋在地下的火油倾泻而出,烈焰顺着蚀骨砂蔓延成海,将十万大军困在炼狱。
拓跋烈被亲卫拖着后撤时,突然瞥见苏婉儿袖口昙花纹样。他目眦欲裂:“你是苏明远的……”
剑光闪过,头颅飞起。苏婉儿踩住拓跋烈的战旗,对着西戎残兵轻笑:“回去告诉你们新王,再敢犯境,姑奶奶把他祖坟里的骨头都磨成箭簇!”
四、裂痕
捷报传回皇城那日,沈清澜正对着铜镜描眉。
侍女捧着捷报欢喜道:“娘娘,陛下三日后回宫,说要为您补上生辰宴……”
“哐当!”
眉笔摔在地上断成两截。沈清澜盯着镜中苍白的脸——今日根本不是她的生辰。
十年前她被迫入宫那日,萧煜曾问她:“你想要什么生辰礼?”她答:“自由。”后来他每年都故意记错她的生辰,仿佛这样就能抹去那场交易留下的疤。
“告诉陛下,臣妾近日感染风寒,不宜见客。”她摘下凤冠,露出脖颈处未愈的刀伤。那是三日前有刺客潜入昭阳宫时留下的,而刺客袖中藏着的,正是昙花谷的毒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