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酒馆二层的窗户向外望去，路上的行人比昨天多了不少，衣衫褴褛风尘仆仆的扮相占了绝大多数，人群缓缓前进，口中念念有词。
在人力不可及的灾难面前，比起团结一致，人类总是会偏向于寻求虚无缥缈的庇护，比如神明，所以这群苦行僧一样的人和他们周围末世独有的破败与荒凉倒是很搭调。
敖毅不紧不慢地走出屋子，混进了行进的人群之中。
“神啊…救救我们吧…”
“让我的孩子回来吧…”
离近了后敖毅才终于听清了身边人口中的低语，无一例外都是祈祷，无一例外都是愿望。
可悲的是，他们同样无一例外地寄希望于所谓神的施舍。
跟着人群，敖毅来到了一处沙滩，即使穿着鞋子，敖毅仍能感受到自脚下传来的柔软。
海面风平浪静，只有细小波浪反射阳光形成的点点亮斑作点缀，在与沙滩交汇处，散布着一些残骸，无论是木质的还是金属的看上去都还算崭新干净，一起一伏的海水只有在经过这些残骸时才会隆起一股浪花，虽然比起让它们真正葬身海底的巨浪来说迷你了不少。
“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这里的样子…”
叉起腰四处观望，敖毅注意到了远处高出沙滩，由钢筋混凝土搭建而成的港口，不同于一般的海港，这座港口并没有防波堤这种东西。
再向远望便是一座山崖，看来就是它抢了防波堤的饭碗。
“这里吗…”
山崖边也聚集了一些人，和沙滩上的那群家伙一样，他们一看到海水就扑通一声跪下，就好像大海深处真的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存在一样。
不，或许真的存在吧。
哗——
海浪撞击崖壁，溅起的水花高高扬起，然后如雨点般落下。
“神啊——！”
苦行僧们也配合着巨涛之声大喊大叫。
敖毅死死地盯着转瞬即逝的水幕，丝毫不在意嘴角传来的咸涩。
“刚才好像有什么…”
敖毅转过身正对着巨浪涌来的方向，再身边的苦行僧又一次的高喊中，敖毅终于看到了。
在浪花撞碎在山崖上的瞬间，在水幕快要散落的瞬间，有一道半透明的大门出现在水幕之后。
“别想逃！”
敖毅来不及多想，迈步向前，随即一跃而下，引得周围自认为虔诚的苦行僧一阵惊呼。
敖毅下落的速度比水雾退散还要快，只是眨眼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水雾中，感受着周身传来的凉意，敖毅试着睁开眼睛，却并没有感受到预期中的疼痛与不适。
调整姿态，敖毅双脚缓缓落地，整个人直立地站在了海底，头顶的阳光在被水面折射后投射而下，在海底的沙子上留下了一层波光粼粼。
虽说看上去像是海底，但敖毅的行动却没有在水中那般不便，动作间也没有气泡之类的东西产生，于是本着试试就试试的想法，敖毅小心地吸了一口气，果然，这里甚至可以呼吸。
“你在搞什么啊？”
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敖毅挥剑转身，剑刃却在她的细嫩的脖颈前戛然而止。
“…你是谁。”
出现在敖毅身后的女人，分明长着玖鸾的脸。
“哎？这张脸不是你认识的人吗？”
对面的女人倒是表达了疑问。
“现在解除的话，我还能听你解释。”
看着敖毅眼中迅速盈满的怒意，女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她死…”
剑刃毫不犹豫地劈了下去，女人的身体被一刀两断，化作泡沫消散在周围的海水之中。
敖毅没有停下动作，紧接着挥剑向另一个方向砍下。
这次被他斩断的是手戟的尖刃。
“等…等等…等一下！”
手戟的主人捏着断掉的武器连连后退，但敖毅握着剑步步紧逼。
“误会！是误会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说话没经大脑所以你先等一下等一下！”
敖毅停下了脚步，但还是保持着随时准备挥剑的姿态。
“哈…怎么和木伯说的不一样，你这不是超强的嘛…”
突然出现在敖毅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身与比基尼相比多不了多少覆盖面积的铠甲，窈窕的身材展露无遗，她将手上的一对双戟挂在腰间，随手理了理脑后的水蓝色长发。
“你是谁，这里是怎么回事。”
“这点倒是和木伯说的一样…说起来我现在才想起来木伯也叮嘱过不能跟你开过分的玩笑来着…不过那真的是误会…这个能力是默认开启的嘛…”
“…”
敖毅沉默着又将剑举高了几分。
“啊啊回答你的问题…嗯…我叫涟…啊不不，你叫我水姐…呃…水…就行…至于这里…这里也算是能力的一部分吧…”
“是吗。”
敖毅将剑收了回去。
“哈…”
水长出了一口气，一双天青色的眼眸上下打量着敖毅。
“…不太像…又有点像？”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说起来…”
水缓缓取下了挂在腰间的双戟，先前被敖毅砍断的部分已经复原。
“你是怎么砍断它的？”
“怎么…什么意思。”
“你的剑明明连那些士兵的表皮都无法撕裂…为什么…”
看着敖毅一脸不解，水叹了口气。
“还是让你亲自感受一下的好。”
话音刚落，水的身形便如鬼魅般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了几个细小气泡。
“咕…！”
感受到杀意席卷而来，敖毅赶忙举剑格挡，但那双戟只是眨眼之间便将他的剑刃粉碎，几乎与此同时敖毅的身体被双戟刺中，脚踝双腿侧腹胸前后背双臂，最终，双戟的尖刃在敖毅脖颈两侧停了下来。
只是刹那间，敖毅的身体便承受了来自双戟的数十次攻击，幸好力度只是点到为止，连敖毅的皮肤都没有刺破，否则现在敖毅的鲜血恐怕早已将周围的海水染成深红色了。
敖毅并非没有见过快速连续的攻击，单论速度詹曜在她之上，但更偏向于一击即离，能在水中像这样连续攻击，像是蛇一般死死缠住敌人的对手敖毅还是第一次见。
“蛇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是蛟啦，蛟！”
“你是…神吗…”
盯着近在咫尺的利刃，敖毅不敢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是的哦，我，我们五个，全都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