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就有邪道在任家镇突破人师境,如今又来人突破地师…散发出的气息还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是把我道场所在之地当凤来楼了?”
“我一眉的脑袋可不是面团捏的…走,师弟,随为兄取传承法器同去除魔卫道!”
九叔剑眉倒竖,上次没理会,是因为秋生在突破。
而且虽然气息阴邪,并不一定就是邪修,也有可能是修行特殊法门的过路修士。
可现在,出了任家这台子事。
之前的阴邪人师和当下的阴邪地师,可疑程度瞬间拉满了。
很可能就是设下风水局,图谋任威勇的幕后黑手——二十年前的风水先生!
四目重重点头。
他帮小师弟隐瞒邪修身份,那是因为他坚信,小师弟不会变坏!
可世间绝大多数修行邪术至高深境界者,无一不是丧心病狂,心性邪恶之辈!
没撞见可以不管你,贫道问心无愧,撞见了,必须斗一个你死我活!
一句话,沐辰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师弟,而邪修是天底下罪该万死的东西!
他,四目,就是这么双标!
半步地师境的师兄,外加他这个人师境后期,再加上师父留下的法脉法器…
对付一个刚完成突破的地师境初期,优势在我!
九叔来到诸多祖师牌位前,点起三炷香,虔诚一拜,插香入炉。
“师父在上,历代茅山先贤在上,任家镇有大奸大恶之辈,疑似二十五年前炼尸宗余孽!”
“他以蜻蜓点水穴为基,豢养僵尸二十年。”
“弟子今请法脉传承玉浮尘,诛杀此突破邪修,为世间除恶,涤尽清明!”
九叔声音虔诚,铿锵有力。
可当声音落下……
啪~啪~啪~
祖师牌位好似多米诺骨牌般全部倒下。
九叔:?
四目:?
因为狂风折返的文才秋生,看到这一幕,不禁大吃一惊。
“师父,祖师爷倒下了!”
“为师长了眼睛!”
九叔瞪了一眼二人,心中惊诧不已。
怎么会不同意呢?
祖师爷这犊子护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邪修是茅山弟子呢!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再试一次。”
九叔带着四目、文才、秋生,七手八脚的将诸多牌位竖立好。
“师父在上,历代茅山先贤在上,任家镇有大奸大恶之辈,疑似二十五年前炼尸宗余孽!”
风平浪静。
九叔继续道:“他以蜻蜓点水穴为基,豢养僵尸二十年。”
一片祥和。
这次终于正常了,九叔放下心来,继续道:“弟子今请法脉传承玉浮尘,诛杀此突破邪修,为世间除恶,涤尽清明!”
啪~啪~啪……
多米诺骨牌是一个巨大的轮回。
文才惊呼:“祖师爷又倒下了!”
啪!
最后一块牌位倒下不算,还碰巧砸在九叔脑袋上。
【茅山·镇山法脉·清冥子】
秋生捂嘴惊呼:“师父,师祖他老人家,倒下了也要干你!”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揉着脑袋的九叔,顾不上揉脑袋,瞪着牛眼剐了秋生一眼。
四目拍了拍九叔的肩膀,语气迟疑:“师兄,别请了,再请就不是咱师父干你了…”
顺着四目的目光望去。
掠过一排排牌位。
视线定格在牌位最上方。
那里,有三道神像。
本该是泥胎塑造的三清像,如今却镀上了金身。
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三清像已经倾斜,微微摇晃。
好像也想倒。
又纠结于。
上千斤重的身体倒下去,不知道下面的人顶不顶得住。
九叔:……
家人们,谁懂啊!
一个玄门道士,为除魔卫道,抱着敢赴死的决心欲朝高自己一个境界的邪修出手!
结果乍一看,祖师爷全站对面去了!
再定睛一看,老祖宗也在!
这魔,不除也罢!
九叔一念至此,眨眼后,三座金像恢复如初,似乎先前的倾斜,只是幻觉一般。
他突然福如心至。
“前两句都没倒,偏偏最后一句话出了问题……”
“贫道悟了,是我整误会了,祖师爷们在提点我!”
“养僵尸的是炼尸宗余孽,突破的不是!”
“二者压根不是一路人!”
“酷酷散发阴邪气息的…大概率只是修行法门特殊,不是坏人!”
九叔念叨间,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他担心沐辰入歪门邪道,是怕沐辰走到最后落得不得善终的凄惨下场。
可细细想来,小师弟心中藏事的日子,和神秘人突破人师境的日子,几乎重合在一起!
大胆设想,假如人师境的这位,是地师境的这位的师弟,或者是弟子。
那自家师弟,会不会是被这位地师蛊惑…呸!教导、指点,踏入了修行路?
然后,又因为阴邪的法力气息与正道格格不入,心中有压力,不敢和自己说?
九叔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
毕竟。
小师弟的资质是绝对在线的,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一直修不成茅山法门而已!
说不定就是这个原因,正好让小师弟应在了对方的法门道缘中!
“糊涂啊小师弟!”
“这可是诸多山门先贤都认可庇佑的人!”
“就连咱道家那迷人的老祖宗,都因为针对他的一句话,差点给为兄开瓢的存在!”
“经过祖宗严选之人,修他的法,怎么可能是坏事?!”
九叔自顾自的念叨,随后叹了口气,事情的前因后果,就算聪慧如自己,都是亲眼见过后,细细琢磨一番,才推衍出的结论。
小师弟小小年纪,堪不破个中迷雾,因而产生压力是相当正常的,不能因此责怪他。
听着九叔的话,四目眨了眨眼,文才秋生也面面相觑。
前面的都还好…听得懂,能理解。
可后面的……
师兄(师父),你到底悟了个什么?!
石榴村。
毛伦牵着小姑娘,入住进村中唯一客栈。
这是村子为了方便行商来村子购置酒水,休息下榻,顺带增添收入,集资修建的。
因为是村中客栈,客房的房间不大。
但也干净整洁。
身穿麻衣,脸色惨白,神情木讷的瘦小少女,靠在墙角安静的站着。
毛伦坐在床旁木椅,泡了一壶茶,视线穿过氤氲水汽,透过木窗,欣赏着夕阳余晖下的村落。
“石榴村,小时候娘回娘家探亲带我来过吧?”
“那时候好像叫…牛家村?记不得了,都是近七十年前的事了。”
毛伦感叹。
在漫长的岁月中,童年的记忆,已经模糊。
只记得那时候一眼望不到头的绿色稻田。
现在全变成了繁盛却陌生的石榴树。
果然,在残酷的时间长河里,一切都会发生改变,唯有道永存。
“今夜过去,牛家村也好,石榴村也罢,都将为贫道的道之所在献身……”
他喃喃自语。
此时,远处狂掠过果树一片。
眨眼间吹至村中,又从村中吹至远处。
毛伦脸色一僵,忍不住爆了粗口:“这踏马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