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护法,可还记得我。”刘如京风尘仆仆赶来,他听说月相安要来讨伐百川院,他这些天不眠不休,终是被他赶上了。
“是你!”肖紫衿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
刘如京还活着的消息,百川院早就知道,可不是说这人眼睛被当年的雷火所伤如同半瞎吗?
不是说这人,每日在东海边打捞李相夷的尸体吗?
今日怎么双眼完好的出现在这里?
他一时嘴快,脱口而出,“你的眼睛好了?”
说完后肖紫衿便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
“原来肖大护法还记得我的眼睛伤了?”刘如京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从几人脸上划过,不出意外的,几人都避开了他的眼神。
瞬间,刘如京觉得没意思极了,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善之人。
他的事,他不在乎,只是没想到这些人还有脸提当年那五十八名弟兄。
刘如京翻身下马,踩过百川院的牌匾,他一步一步的爬上四顾门的台阶,走到一定的高度,转过身来,朝在场的各位江湖人士抱拳行礼。
“在下四顾门四虎银枪之一刘如京!”
随即默契和屋顶上的月相安对视一眼,刘如京抱拳道:“参见门主!”
李莲花:.......
我说我不想再当李相夷,你们就选一个新的李相夷是嘛!
月相安嘴角一勾,朝刘如京颔首。
刘如京朗声对在场的江湖人士道:“刘如京这次来,是为了给自己以及十年前东海一战中身死的兄弟讨一个公道。”
“大家都是这江湖中人,各位应当知晓,在江湖中打打杀杀之事常见,朝不保夕也是正常。”
“当年江湖中人都想入这四顾门,除了对李相夷心生敬仰之外,更是因为李门主在创立四顾门之初,便定下了各种门规。”
“凡四顾门门人若是出了任何意外,其家中小辈皆由四顾门养育,直至成年。若家中只有寡妻,便给予对应补偿,若家中只有老人,便由四顾门为其送终。”
“而这才是江湖人对四顾门心生向往,日渐壮大的缘由。”刘如京声音沉稳,缓缓道来,江湖中人也十分给面子的点头称是。
“而当年,李门主与金鸳盟东海一战,佛彼白石四人及左护法肖紫衿,扬言镇守四顾门,为我们提供后续救援,由门主打头阵,四虎银枪带五十八名弟兄支援,我们路上遇到伏击不假,而也有人如同我一般幸存者,可我们未等到任何救援。”
“最后这五十八名兄弟惨死在埋伏之下,而他们也未遵循门规对那五十八名家人进行补偿。”
他一一看过如今百川院的门人,众人皆是躲避他的目光。
“当年我顶着近乎失明的双眼如同恶鬼,从东海爬回了四顾门,看到的就是肖紫衿无视五十八名兄弟的亲眷,提议散了四顾门的场景,而佛彼白石四人无一人反对,甚至将这些人赶了出去,这些年我无能力为兄弟们讨回公道,便一直在东海寻门主,我相信只有门主才能为我们讨回公道!”
“我头一年寻人,寻不到,眼睛也瞎得差不多了,便开始捞尸,可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你们坚信门主已死,急急忙忙的散了四顾门,直到十年后门主找到我.....”
肖紫衿感受到四周的看向他们时露出的鄙夷目光,明显慌了,赶紧打断刘如京的话,“刘如京你今日反复谈论当年之事做什么?你如今眼睛不是好好的吗?”
“我眼睛好了,是因为门主后来找到了我,给我请神医治好的。可这足足晚了十年,若不是你们做的好事,又怎么如此?你们还有脸借着门主的威名在四顾门的旧址上成立这百川院?”
刘如京像是想到了什么,大笑出声,“哈哈哈哈,肖紫衿这急急忙忙打断我的话,这是怕了?你怕我将你们的当年干的下作之事说出来?”
“够了!既然都好了,相夷也未死,有什么事我们之后再说,今日是乔姑娘和肖大侠的婚礼,还是以大事为主。”纪汉佛也出声打断道。
他不动声色的看向四周的江湖人,肖紫衿在江湖中名声颇大,今日大婚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尽数到来,若是让刘如京再说下去,当年的事恐怕不要一日便会穿到大江南北,他们百川院还如何在江湖之中立足?
乔婉娩则是越听越不对劲,她忍不住开口:“什么叫下作之事?刘大哥,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当年不是因为四顾门过于伤筋动骨,又害怕金鸳盟上门寻仇这才解散的四顾门吗?后来百川院未曾对当年的兄弟们进行赔偿吗?”
“阿娩!”肖紫衿听到乔婉娩的话,更是心中恐慌不已。
他握着乔婉娩的手不断收紧,当年的事他一直瞒着乔婉娩,他不是不知她这些年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诀别信乱了李相夷的心智,这才落败跌入东海,他任由她愧疚,骗她一直在寻人,一直在寻剑,从而乘虚而入。
乔婉娩被他抓的吃痛,用另外一只手抚开肖紫衿的手,干脆利落的上前两步,抬头看向月相安,“相夷,你说的,他们确定你回不来又是什么意思?你这些年不愿意回来可是在怪我。”
月相安看着身穿凤冠霞帔的女子,一脸认真坚毅的看着自己,可说话的声音带上一丝哭腔。
江湖传言这天下第一美人如何美貌聪慧,眼前的女子明显猜到了什么,可似乎有些不愿意面对事实。
月相安第一次觉得,这个乔姑娘和哥哥的确不太相配,尤其是某些方面太过相似,都喜欢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若这两人在一起,该是如何自虐的组合。
“阿娩,难道这些年你不知道云彼丘给我下碧茶之事?”月相安本就是为了将那年的事昭告天下,又如何会瞒着,说这话的时候,更是动用起内力将声音放大。
四周一片哗然,江湖中人今日可是吃到大瓜了。
甚至有个百姓,靠近李莲花问道:“兄台你一看便是江湖中人,碧茶是什么?可是一种新茶?”
李莲花:.....
“碧茶之毒,那个号称无药可解的毒药?”乔婉娩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她踉跄了两步,回过头去看肖紫衿,又看向佛彼白石,几人皆是躲开了她的视线。
“你们都知道!你们独独瞒着我?”她眼神瞬间变得空洞,仿佛灵魂在这一瞬间被抽离开。
“是谁下的毒?还是说是你们一起下的毒?”她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悲愤和痛苦,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划过她精心装扮的脸颊。
她想到什么,猛的看向肖紫衿,脸色有些发白,“紫衿,难不成是你,你为了和我在一起想要杀了相夷?”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肖紫衿试图解释,也在场这么多人,他一时间也说不出口。
“是我!”云彼丘面色惨白的上前一步,跪在了台阶上,“是我下的毒!我该死!求门主赐我一死!”
乔婉娩闭眼流泪,一时间喉咙发紧说不出任何话来,难怪这些年云彼丘闭门不出,画地为牢,她以为是他同她一样愧疚相夷的死,还多次劝解他放下一切。
肖紫衿上前想要将人抱在怀中,“阿娩!”
“住口!”乔婉娩低吼道,“你明明知道一切却不告诉我,一直看着我被蒙在鼓中,看着我自怨自艾,这十年你觉得我好过吗?若不是前段时间,相夷给我传信,你就这样看着我痛苦一辈子?”
“不是的,我没有,我....”肖紫衿急着解释,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到前些天他在阿娩房中看到的那封信。
李相夷绝不是这种反复之人,那人明明已经放下了一切,今日就不会再打上门来。
而且他早已改了称呼,唤阿娩为乔姑娘,今日这人.....
肖紫衿拔出手中的剑,猛地指向月相安。
“你不是李相夷,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