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那座气势恢宏的大宅,乃是历经数代传承下来的珍贵祖产。
按照苏万斤的讲述,这座老宅自苏家祖先在洛水之畔择地定居时便已兴建,细细算来,至少已有四五百年的漫长岁月。
在汪家村生活的日子里,我着实从未见识过这般规模宏大、规格极高的府邸宅院。
踏入其中,一种整体布局略显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只可惜,我所研习的风水术仅仅触及皮毛,对于究竟是何处存在不妥,实在难以确切道明。
于府邸门口,站着一位年约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只见他总是低眉颔首,态度看似恭顺,然而一双鼠目却显得颇为狡黠,脑袋尖细,从面相上看,满是一副小人模样。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夫人早就备好饭菜,正等着您一同用餐呢。”那中年男子轻声说道。
“老何啊,你去跟夫人说一声,我要与这两位贵客商讨些重要事情,下午还得去祠堂进香,让她别等我了,自己先用饭吧。”苏万斤吩咐道。
语罢,苏万斤便引领着我们朝着西厢房走去,而那位管家老何则满脸谄媚,屁颠屁颠地跑去回禀夫人了。
这座府宅的气派程度,相较青田镇的白家府邸,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它完美呈现出典型的苏州园林风格,处处彰显着精致与典雅。
遥想在汪家村时,爷爷时常提及山外之人生活的富足与奢华,今日身临其境,终是得以亲眼目睹。
进入西厢房,我们各自落座后,我赶忙拿出那个小巧精致的盒子,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那枚铜钱,双手递予苏万斤。
苏万斤接过铜钱,仔细端详了一番,缓缓点头说道:“这东西确实无误,不过,放在我这儿的那件风水宝物,眼下还不能交给你们。”
小道士听闻此言,脸上不禁流露出惊诧之色。
瞥见他的表情,我大致也能猜到此刻自己脸上定是同样写满了诧异。
见我们如此反应,苏万斤似乎明白我们心中的疑惑,于是颇为客气地为我们斟上两杯香茗,而后缓缓开口,说是要给我们讲一个故事。
这故事的主角便是他的女儿苏澜。
在苏澜年仅十岁那年,有个疯疯癫癫的人突然闯入洛水镇,径直来到苏家大院门前,指着年幼弱小的苏澜,声嘶力竭地叫嚷着,宣称她乃是洛神转世,只要她还在洛水镇一天,每年就必定会有一名村民为此丧命,成为祭祀她的牺牲品。
当时,众人皆未将这疯言疯语放在心上。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当年祭祀的那天,那疯子竟一头撞向苏宅门前的石狮子,当场鲜血四溅,溅到了门环之上。
自那以后,每逢祭祀前几日,夜深人静之时,门环便会发出诡异的嗡嗡声响。
而如今,恰好又到了洛神祭祀的日子,瘦猴却在祠堂毫无缘由地突然暴毙。
一旁的小道士神色凝重,沉声说道:“如此说来,我父亲他们前两年前来洛水镇,想必也是为了此事。”
“没错,这始终是我心中难以释怀的心结。如今我女儿苏澜已然十九岁,出落得亭亭玉立,可令人无奈的是,至今竟无一人上门提亲。甚至,但凡媒婆知晓是为苏澜说亲,都吓得落荒而逃。不仅是洛水镇的村民,就连县里的其他人,听闻苏澜的名字,也都望而却步。”苏万斤满脸无奈,沉重地说道。
“既然如此,为何不考虑找个外地的人家呢?”我满心好奇地问道。
“父母在,不远游。这是我们洛水镇传承已久的规矩,这里的女儿向来不会远嫁他乡。更何况,倘若苏澜真的是洛神转世,那么这片由洛水滋养的土地,便是她与生俱来的家园,自然更不能轻易离开了。”苏万斤一脸固执地说道。
世间竟还有如此顽固不化之人,既然劝说无用,那他为何不干脆将风水宝物交予我们,好让我们尽快回去,彻底解决黑水村的棘手之事。
谁料,苏万斤话锋陡然一转,接着说道:“更为诡异的是,每次有人离世之后,苏澜总会在夜里陷入梦游状态,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在召唤着她。等到次日清晨,便会在洛水河畔发现她的身影。”
听到这里,我心中不禁一惊,这情形怎么听着与我经历的某些事有些相似呢?
难道是洛水镇有人蓄意利用那疯子的话语,借苏澜洛神转世的身份,暗中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小道士,只见他同样一脸沉思,正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从他的眼神中,我分明读出了与我如出一辙的疑惑。
而此时,苏万斤已双手稳稳地捧着茶杯,毕恭毕敬地举过头顶,“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我们面前。
这般长辈对晚辈行如此大礼,实在让我们承受不起,惶恐至极。
待我们赶忙将他搀扶起来后,才得知,当初中年男子托付他保管风水宝物时,曾特意告知,日后持信物前来换取宝贝之人,便是能够拯救苏澜脱离困境的关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