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尘恼怒,这种碾压式的打仗,让敌军主帅就这么跑了,也怪崔仁体型与辛骑相同,没准崔仁还在行商之时,辛骑便就是用来做崔仁的替死鬼的:那便死吧!
“兄弟们,跟我冲!”张尘怒吼着,声音响彻云霄。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身先士卒,率领着四百余骑兵如汹涌的潮水般向敌军扑去。
喊杀声四起,烟尘滚滚,战马长嘶。
战场上一片混乱,刀光剑影交错,鲜血四溅。士兵们的怒吼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奏响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张尘的双眼通红,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一心想要抓住敌军主帅崔仁,为这场战斗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然而,崔仁却在混乱中逃脱,只留下辛骑和一群残兵负隅顽抗。
半个时辰后,战场上只剩下一片狼藉和两百个残肢断臂之人,他们围住崔仁,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兄弟们,降了吧,某要随其他兄弟而去了!”辛骑的声音带着决绝和悲壮。他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和尘土,却依然透露出一股坚定的神情。
说罢,辛骑毫不犹豫地抽出佩剑,自刎于江东北上的码头。其他官兵想要效仿,被孙澈劝住了“诸位莫要冲动,我对辛将军之忠勇深感敬佩,即将给他们立碑,诸位若是拥戴辛将军的义举,不如活下来为他守墓,如何?你们的伤势,我会让大夫与你们治疗。”
一时间几个残肢断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某愿意守墓,”此人在淮南仍有妻儿老小,所以刚才冲动过后,如今却又求生,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最后两百人,有一百余被孙澈放回淮南,有五六十个愿意给辛骑守墓。
张尘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对于辛骑的忠诚和勇敢感到一丝敬佩,但更多的是对这场不完美的胜利的不满。
孙澈却觉得辛骑的忠勇值得赞赏,就命人在桥边搞了一个显眼的墓。墓碑的选材十分考究,是一块坚硬而光滑的青石。工匠们精心雕琢,力求将墓碑打造得庄重而肃穆。
次日,一块两米的墓碑伫立在码头的西侧。面相北边,其上文字刻有:
墓碑左侧中楷字——新启元年,一月二十日战死此地。
中间是大乾体大字——忠勇将军辛骑之墓。
在右侧一行小楷字体——一月二十三日,江东孙澈立。
孙澈这一举动,赢得了江东军的拥戴。士兵们纷纷传颂着孙澈的仁德和宽容,他们觉得,将军对敌人的忠勇都如此礼遇,自己这些跟随他的人,也一定会受到尊重。
乃至于原本反对他立碑的张尘都敬佩不已。张尘作为江东老臣,深知战争的残酷和无情。他反对孙澈立碑,也是出于对江东局势的考虑。在他看来,为敌军将领立碑可能会助长朝廷军队的风气。给江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当他看到孙澈的坚定和士兵们的拥护,张尘开始反思自己的想法。或许,在这个动荡的时代,仁德和宽容比铁血和杀戮更能赢得人心。
在之后的日子里,孙澈的军队士气高昂,士兵们训练更加刻苦,纪律更加严明。他们心中怀着对孙澈的敬仰和信任,愿意为江东的未来赴汤蹈火。
庆安,大乾殿。
得知了孙澈为辛骑立碑的消息,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这孙澈什么意思,他老爹夺我疆土,他儿子为我大将立碑,这父子俩收买人心倒是做得滴水不漏,这不是在打我们朝廷的脸吗!宰相,传令下去,在淮南,也要给他立个碑,立个衣冠冢也行!”皇帝李承逸怒不可遏,拍案而起,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朝堂之上,大臣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但也有一些明智之士认为:“陛下,孙澈不过是为了安抚江东民心,稳定江东局势,我朝若是建立衣冠冢,平白无故低人一等不说,往后大大小小战死的将军都要立碑,那多出来的财政,谁来支付!”
“嗯?嗯……有道理。”李承逸无奈回答,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此刻,他才知道,李邕禅位前说的: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的含义了!
“那便赶紧平叛,平了再立!退朝!”李承逸愤怒的离开了朝堂,他心想:怪不得太上皇要让位,原来这朝堂之上如此累人!
大乾 204 年,春,二月。
身在苏州不肯回到淮南的崔仁,内心被怒火与耻辱所占据。他在与孙吴的交锋中失利,身负重伤,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在自家领地通州借了五千兵马后,崔仁在八万人口的苏州城掀起来一股风暴。
他一进城,便召集了城中留守的三千士兵,连同家族派来的五千兵马,迅速控制住苏州。
在苏州府衙大堂中,他面色阴沉地说道:“我在江东遭受此等耻辱,定要加倍讨回!”
随后,他下令强征百姓的粮食和财物,以充作军资。那些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被搜刮得几乎一无所有。许多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流泪。
街头巷尾,时常能看到崔仁的家兵蛮横地闯入民宅,抢夺财物。一个卖菜的老农,仅仅因为藏了几个铜板,就被打得遍体鳞伤。一个年轻的书生站出来为老农说话,竟被当场抓走,生死未卜。
同时,崔仁开始四处招募兵员。他在城中张贴告示,宣称凡年满十六岁的男子,都必须入伍。这一命令让整个通州城陷入了恐慌之中。
一家小户人家,儿子刚刚十五岁,为了躲避兵役,父亲带着他准备逃离通州。然而,在城门口被崔仁的家兵发现,父子俩被拖回城中,当着众人的面遭受鞭笞。父亲苦苦哀求,说儿子尚未成年,但崔仁丝毫不为所动,硬是将这个少年编入了军队。
一位年迈的铁匠,本已过了参军的年龄,但崔仁为了凑足人数,强行将他拉进了队伍。铁匠的妻子哭着抱住丈夫,却被家兵无情地推开,摔倒在地。
崔仁加上原有的三千守军,率领着从通州借来的五千人马,驻扎在江江东辖区,大河北岸的苏州。
他此刻心中怒火万丈,将之前攻入江东苏州所控制的孙吴一系人马,共一千来号人,全部斩杀于江北岸。那惨烈的场景,让河水都被鲜血染红。
苏州城中,更是一片混乱。崔仁开始不顾百姓困苦,四处抓壮丁。一时间,原本安宁的八万人口之城,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之中。
街头,崔仁的家兵如恶狼般横行。他们冲进百姓的家中,见着青壮男子就直接抓走。一个年轻的农民正在田里劳作,被突然闯入的家兵抓住,他奋力反抗,却被打得头破血流,最终还是被强行带走。
一家店铺里,老板的儿子正帮忙招呼生意,家兵冲进来,不顾老板的阻拦,将其儿子拖走。老板绝望地瘫倒在地,嚎啕大哭。
城里的老人和妇女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许多家庭因此支离破碎。
三万青壮兵就这样被强行征集起来,还有一万老头兵,他们大多身体虚弱,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