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惊澜走后,晏婳情直接被气精神了,干脆去看看万魔塔。
横竖大婚那天都是要跟它打交道。
还不如早早去探个底,免得真被困里面出不来。
“统子,窥天镜有什么用?”
【可窥前世,可算未来,不过放你手里,估计也就只能当个镜子使。】
“你倒也不用拐着弯骂我菜。”
【那我下次直说。】
“……”
眼前,万魔塔魔力缭绕。
塔身上缠着一条条缚魔绳,绳上挂着上万只小锁。
风一吹,缚魔绳便开始随风摇摆。
连带着小锁一下下撞击塔身,发出一道道闷响。
诡异,窒息。
风声中送来魔物的嘶吼,声声凄切,道道泣血。
晏婳情仰头看去。
明明是这般恐怖的存在,可不知怎的,她心里竟有几分向往。
不是好奇,是她的血脉在叫嚣,呐喊。
仿佛在透过血液告诉她,她生来就是属于这里。
骤然,她脚下亮起一圈法阵。
以她为中心,蜘蛛网般往万魔塔的方向蔓延。
像是迎接她一样,万魔塔下点点红光亮起。
随后融进法阵中,一圈圈绕着她跑。
晏婳情蹙起眉,这么亮堂,别把人给招来。
刚这么想,万魔塔便撤去光点。
剩下的红点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团。
在她脸上重重的琢一口后,砰的一下消散。
连法阵也渐渐淡去,和之前那般寂静。
她跺跺脚,还挺智能。
小门上有个缝隙,她踮着脚想往里看。
猝不及防,一只小魔大叫一声,吓的晏婳情后退一步。
“啊啊啊!有人偷看我洗澡!我不干净啦!”
小魔边叫边从澡盆子里跳出来。
“哗啦啦——”
一片水声传来,地上被它浇的全是水。
另一个大魔一拳砸在它后脑勺上:
“我看你是想死?”
“今天是老子打扫卫生!把地上的水给老子舔干净!”
“还有,哪来的人?你个臭皮猪洗个澡还洗出幻觉了?”
小魔捂着后脑勺,委屈道:
“就是有人嘛,你要帮我打洗她!”
大魔一提裤子: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赖皮虫,大半夜跑这来撒野。”
目睹全程的晏婳情:“……”
不是说万魔塔里,锁着的都是吃人不眨眼的大魔吗?!
大魔透过小缝,眯着眼睛往外一瞅。
哟,还真有个女人,它瞅着还挺像它媳妇儿。
小魔屁颠屁颠往这边跑,跟个果冻似的一弹一弹。
随后左脚绊右脚,吧唧一下摔在地上,摔成一滩水,又慢慢复原。
“你看你看,就是她!打洗她!”
大魔一把揪住它的嘴,顺时针拧三圈。
最后还打个结,把它一下扔飞老远:
“去你的,一边玩去。”
大魔扒着小缝,伸出指头想把缝隙抠大点。
“美人,什么事啊?”
晏婳情问:“你知道怎么进去吗?”
大魔掏掏耳朵,美人说啥?
她要进万魔塔?!
千万年来,哪只魔不想着出去。
只是这塔中,融了个臭女人一半的精血。
它们闹了这么久,也没能出去。
一共三层封印,它们连第一层封印都破不开。
后来它们干脆也懒得再闹。
毕竟连那位都没能出去,它们也不做念想。
大魔哼唧两声:
“美人,你怕是睡傻了吧?万魔塔只能进不能出。”
晏婳情曲指敲敲塔身,兴奋道:
“三日后,我能让你们出来玩一玩,怎么样?”
大魔显然不信她,撇嘴道:
“你说出就出?你以为这万魔塔是菜市场?”
见它不信,晏婳情把手搭在小门的星盘上,输入灵力轻轻一转。
“咔嚓——”
星盘还当真被她转动了三格。
很奇怪,明明她是第一次来,可她总觉得自己似乎这样做过。
若是转满十格,万魔塔封印便会打开一层。
趁着这个空隙,它们暴乱一团,总能冲出来不少。
大魔眼睛一亮,噗通一声跪下:
“姑奶奶,你说怎么办吧?”
星盘被转动,塔内魔物听着声响,乱作一团。
“转啦转啦!”
“俺要出去,放俺出去!”
“转呀,怎么不转了?”
“……”
呼啦啦跟过来一群小魔,伸着脑袋要往外瞅。
“谁呀?是谁转的?”
“起开,让俺先看。”
“疼疼疼,踩着我脚啦!”
“就你个蜈蚣精脚最多,我就踩就踩!”
“……”
小魔霎时乱作一团。
有几个抱团滚在一起,晏婳情被吵的头疼。
大魔一人一拳头,顺着小魔的脑袋踩过去:
“都给老子闭嘴,别吵着你们姑奶奶。”
小魔们抬起头:“姑奶奶是谁?”
大魔探头看向晏婳情:
“姑奶奶,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晏婳情顺着小缝,塞给它一沓爆破符。
“三日后是我大婚之日,到时候我会把星盘调好,你就负责炸。”
“还有,这玩意效果忒好,你别把自己炸死。”
“司仪喊拜堂时,你就动手,等出去过后,你们闹的越大越好。”
大魔挠挠头,要在姑奶奶大婚时闹吗?
姑奶奶对它们也太好了,它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姑奶奶,我一定好好炸。”
晏婳情又问:
“还有,你知道窥天镜在哪吗?”
大魔动作僵硬一瞬,支支吾吾道:
“不、不知道。”
晏婳情一看它这样,就知道它在撒谎。
“你若是不说,我就不来调星盘。”
大魔脑袋转的慢,思考好一会后。
才双手抱着脑袋,像做贼似的说:
“窥天镜在、在那位手上。”
晏婳情:“那位是哪位?”
大魔更心虚:“不、不能说。”
晏婳情:“……”
旁边一只小魔听见了,蹦蹦跳跳的说:
“我知道我知道!”
“窥天镜在思离大人手上!他就在这塔里呢!”
大魔一巴掌劈在它脑门上:
“你给我闭嘴!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喊的?”
片刻后,它见周遭没什么动静,才稍稍放下心来。
那位大人,不仅脾气古怪,还不爱说话。
谁跟他说话他就揍谁,一揍揍一群,疼的它们哭天嚎地。
它们一群魔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渐渐的,思离便只剩下一个人。
没人跟他说话,他便静静看着塔外,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万魔塔顶端,一人负手而立,垂眸看向塔前那抹水红的身影。
“奉眠,花落了。”
声音散在风里,被吹向远方,吹不到故人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