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晏婳情忍不住捏起鼻子:
“滚开啊,一身血还碰我。”
鹤惊澜闻言,非但没松手,反而搂的更紧:
“我偏要你和我一起,满身血迹。”
周围人这才注意到,七殿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孩子。
还是个小豆丁,瞧起来粉雕玉琢的,还怪水灵。
这会正抱着胳膊生气,脸颊上的肉软嘟嘟的,让人忍不住上去啃一口。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鹤惊澜取下披风,兜头盖在晏婳情身上。
“这是七殿下的孩子吗?长的真漂亮啊!”
“七殿下的孩子可取了名?”
“七殿下年纪轻轻就有了孩子,真是让人艳羡啊。”
“……”
鹤惊澜也不否认,微笑着点点头。
晏婳情使劲去拧他腰:
“臭不要脸的,谁是你孩子?!”
梧桐殿,晏婳情被放在床上。
她现在个子矮,即便是站在床上,也得仰着头看鹤惊澜。
“贱人!放我出去!”
晏婳情就差指着他鼻子骂。
鹤惊澜也不恼,就这么听着她骂,开始慢悠悠的宽衣。
门外守着的虫一和虫二听的心惊肉跳。
“她敢这么骂主子,会被一巴掌拍死吧?”
“虎毒不食子,毕竟是自己孩子,主子哪有那么狠心。”
“话说主子什么时候生的孩子?”
“难不成主子圆房还得跟你知会一声?”
“算了,我就当这孩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房内,晏婳情骂够了,鹤惊澜也脱的只剩里衣。
她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往床角跑:
“贱人!美男计对我没用!”
鹤惊澜一手扣住她脚踝,往怀里一拽。
“砰——”
晏婳情整个人摔在床上,所幸床很软,并不疼。
她一只脚被鹤惊澜攥在手心,跑也跑不远,怒道:
“贱人!你嚯嚯过多少个孩子?!”
鹤惊澜爬上床,曲起一膝跪在晏婳情身旁,俯下身,把她罩在怀里。
“你告诉我,怎么个嚯嚯法?”
他嗓音好听,话里像藏着钩子。
晏婳情趁机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他左肩上,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这会受了不轻的伤,被她一踹,还真忍不住轻嘶一声。
白色的寝衣下,又开始渗出大片血迹。
晏婳情趁着这个空档,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眼看鹤惊澜站起身,她干脆抓起什么就是砸。
花瓶、茶盏、凳子……
她能拿的动的,全都被她砸了个遍。
房内好一阵噼里啪啦声。
虫二缩缩脖子:
“照这么个打法,小殿下不会被主子打死吧?”
“我突然觉得,主子平时对我们还是挺好的。”
“……”
鹤惊澜看着晏婳情砸,也不拦她。
等她砸累了,一把拽起她的衣领。
把人拎在半空中,扔在床上。
“刚刚不是很有劲吗?现在怎么不闹了,嗯?”
他掀起紫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晏婳情。
晏婳情被他盯的发毛,这样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要杀要剐随你便,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不会放过你。”
她干脆直接摆烂,呈大字型瘫在床上。
整个人都陷进柔软的被褥里。
鹤惊澜取过发带,缠住她双手双脚,把人绑成个粽子。
晏婳情在床上蛄蛹来蛄蛹去,“你要死啊!把我捆这么紧干嘛?”
鹤惊澜铺好被子,把人抱进怀里。
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跟个抱枕似的。
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到他身上。
万年不化的冰山,此刻竟开始慢慢消融。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就这么把人捆在身边。
等他拿到天魔魂晶,就把她的魂魄抽出来,锁在身边。
再换个听话点的魂魄,装进她这副身体里,每日换着花样逗他开心。
想着想着,他脑袋忍不住压在晏婳情的肩头上。
鼻尖萦绕的,都是少女身上的香气。
“贱人!你脑袋往哪放呢!给我撒开!”
晏婳情剧烈挣扎着。
鹤惊澜抬手按住她:
“陪我睡一觉,等醒了,我送你一份礼物。”
房内的气息逐渐平息下来,地上一地的碎片。
晏婳情看向鹤惊澜,他此刻正睡的安稳。
她不明白,这般冷厉杀伐的人,甚至冷血到和毒蛇比都不遑多让。
现在,也能睡的这么安心吗?
每每午夜梦回之际,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他就不怕有亡魂来找他索命吗?
这么想着想着,晏婳情倦意也涌上来,忍不住沉沉闭上眼睛。
她刚闭上眼,鹤惊澜便睁开眼。
少女现在虽然只是小孩模样,可脾气半分不减。
这会还气的脸蛋通红,气息有些紊乱。
鹤惊澜抬手,指尖划过少女的额头,鼻梁,最后轻轻压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他指尖很凉,少女在睡梦中也忍不住蹙起眉头。
鹤惊澜移开手,方才被他按压的那一块,缓缓从白色恢复成淡粉色。
“晏婳情,你真的嫁给过我吗?”
“以爱为棋,你也甘愿沉沦吗?”
他忍不住疑惑出声。
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淡黄色的金光落在少女的侧脸上。
一头黑发,被阳光染成浅浅的栗色。
这般景象,莫名让他想起方才在窥天镜中看见的画面。
他太了解自己,即便画面中他笑意温柔。
亲手替她描妆,替她挽发。
可他知道,都是假的。
他那看起来的爱意和真心,都是假的。
他心里装的,只有权势和复仇。
偏偏,画面中少女的神色是那样欣喜。
一身红衣嫁鹤郎,满室红烛轻轻晃。
他的一颗心里,倒全是假意。
鹤惊澜笑起来,这才是他,这才是真正的他。
等晏婳情醒来时,捆着她的发带已经被解开。
屋里满地的凌乱,也不知何时被收拾干净。
她突然想起,在自己被推出塔时,那小魔塞给她一个盒子。
晏婳情打开芥子袋,里面正躺着个四方的小盒子和一块镜子碎片。
她捞出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朵冰蓝色的莲花。
很小,约莫只有大指甲盖那么大。
刚打开,莲花便化成一颗蓝色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统子,这就是玄冰莲?”
【这一看就是假的,我可以拿嘴帮你验一验。】
“滚蛋。”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晏婳情飞速收起玄冰莲。
虫一和虫二板着两张脸进来,道:
“晏姑娘,主子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