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师妹,接着!”
台下的人群中传来一道粗壮的男声。
陈洋把本命剑抛给姜宁雪。
晏婳情认出来,这是那日在任务堂前,带头孤立她的那人。
陈洋的本命剑,通身由玄铁制成,看起来极其有压迫感。
姜宁雪单手执剑,擦去嘴角血迹:
“晏婳情,方才是我所用武器不敌你,这次,我绝不会输!”
“若是你现在向我求饶,兴许我能考虑放过你!”
晏婳情收起画心伞,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
“来。”
只一个字,却是极致的张扬。
众人的下限再次被刷新。
“不是,晏婳情也太狂了吧?”
“陈洋的本命剑实力不容小觑,她拿着根树枝就想上?这不是找死?”
“人家刚才不是赢了一场么?你们这么信姜宁雪干嘛?”
“姜宁雪要是连这样都能输,那才叫丢人。”
“……”
姜宁雪提起重剑,狠狠向晏婳情砍去。
晏婳情侧身避开,顺着方向卸掉她手中力道。
手中树枝一甩,姜宁雪脖子上登时留下一道红痕。
虽然没流血,可瞧着极其讽刺。
姜宁雪一击不成,提起剑又是迅速攻去。
招招连贯,丝毫不给晏婳情喘气的机会。
只要她丝毫不留神,下一秒就会被重剑砍掉胳膊,亦或是划烂脸颊。
晏婳情手臂酸软,额头上沁出汗珠子,顺着下巴滴下。
一剑一树枝相撞,擦出耀眼的火花。
强大的威压把两人齐齐撞开。
两人足尖轻点,在边缘上刹住脚,扭头对视。
姜宁雪的神色终于认真起来。
怎么会,论修为,晏婳情明明比她低一阶。
晏婳情左臂微抬,右手执着树枝指向姜宁雪:
“你,废物。”
她唇角绽开笑意,连夕阳在她身后都变得失色。
一些人被她恍了神,忍不住轻声呢喃。
“晏婳情……好帅!”
“晏婳情,原来这么帅吗?”
“我天,我要被她掰弯了!”
“……”
唐牧野推推江旭阳:
“你瞅瞅人家,你再看看你,一天天就知道吃。”
江旭阳白他一眼:
“能吃是福,要你管。”
姜宁雪握着重剑的指尖缓缓攥紧,“黑雾,借我力量,不论代价如何。”
她绝不允许晏婳情踩到她头上。
天之骄女,只能是她。
黑雾沉沉应道:
“好。”
下一刻,丝丝缕缕的黑气溢出,爬上姜宁雪手中的重剑。
只不过动静很小,若是不仔细看,根本无从发觉。
晏婳情看向黑雾,指尖催动灵力,缓缓布满树枝。
眼中花纹蔓延的速度,一时间更快。
【宿主你悠着点啊,哪有靠烧命来跟人打架的?】
“怕什么?姜宁雪不也在烧命吗?谁能活的更久,还不一定。”
“轰——”
姜宁雪一剑劈开,重重砍在擂台上,擂台很快裂开一道大口子。
众人急急避开。
“姜宁雪怎么一下子变这么强?”
“不知道啊,跟换了个人似的。”
“先看看再说吧,恐怕这局晏婳情要败咯。”
“……”
江旭阳蹙起眉头,姜宁雪这股子蛮横的力量,来得有些古怪。
晏婳情提起树枝就向姜宁雪杀去。
“铛——”
两者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众人惋惜的闭上眼,要完。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晏婳情手中的树枝,竟然没断!
姜宁雪加重力道,整个手腕被震的发麻。
越来越多的黑气,源源不断的涌入她的血脉。
“噗通——”
晏婳情单膝跪地,双手死死抵住姜宁雪的重剑,不让她再下压分毫。
姜宁雪也被激出斗志,狠狠道:
“晏婳情,今日你非败不可。”
“咔嚓——”
晏婳情腕骨猝然碎裂。
她咬着牙,双臂微微颤抖:
“哈哈哈,姜宁雪,你就这么点力气了吗?”
越来越多的血滴在地面上。
两人眸光相撞,姜宁雪俯身,晏婳情仰头。
姜宁雪歪头道:“什么?”
明明此刻她是处于上位的那一方,可她没由来觉得一阵心慌。
晏婳情膝盖陷进擂台,锋利的碎石没入她的膝盖。
一圈血迹缓缓渗出,一如那日她跪在姜家时的模样。
偏偏她语气嚣张:“我说,姜宁雪,你是废物。”
下一刻,姜宁雪手中的重剑被挑翻。
手中一个脱力,重剑被她不慎甩出去。
她刚想避开,晏婳情却比她更快。
提起树枝,压在她的肩膀上。
明明只是一根树枝,可她此刻丝毫动弹不得。
晏婳情手中发力,用腕骨没碎的那只手一压,姜宁雪的双腿便开始颤抖。
可她倔强的站着,她姜宁雪,此生绝不跪任何人。
晏婳情勾起唇角:
“给我跪。”
她手中发力更狠,眸子已然变成完全的红色。
只是在夕阳的映照下,并不明显。
姜宁雪双腿颤抖的更加厉害,紧紧握起拳头:
“晏婳情,我劝你别太过分!”
晏婳情笑起来:
“我过分?我跪了你们这么久,怎么就成我过分了?嗯?”
她抬脚,狠狠向姜宁雪腿窝踹去。
“噗通——”
姜宁雪直接跪在晏婳情面前。
她正欲起身,晏婳情却抬起右脚,踩在她肩膀上:
“想起来吗?求我,就像我从前求你那样。”
姜宁雪紧紧咬着下唇,不肯开口。
从前她每每刁难晏婳情时,就让她淋着大雨,在姜家门口跪着。
那时候,来来往往的人都会看见。
姜家二小姐,正像条狗一样跪在门口,连饭都吃不上一口。
而姜宁雪只需随便编个借口,例如晏婳情偷了她的首饰。
那时候路人都会纷纷为她打抱不平,齐齐辱骂晏婳情。
直到晏婳情快跪晕过去时,她才会假装仁慈的开口:
“妹妹,想起来吗?求我呀。”
“只要你向我磕个头,好好道个歉,我也不是不能考虑考虑原谅你。”
而姜楚从来只会站在她这一边,支持她的一切做法。
直到今日,跪着的那一方。
成了她姜宁雪,她才知道滋味有多么不好受。
唐牧野愣住,问曲明珠:
“婳婳从前……在姜家过的不好么?”
曲明珠点点头:
“是啊,她在姜家受过许多欺负,罚跪都是常有的事。”
“不过今后有了咱,肯定不会再让她受欺负。”
唐牧野低头不语,他莫名想起。
上次在飞舟上,晏婳情掉下去时,他那时误以为她要死了。
情急之下,他说若是她死了。
他就告诉她的家人,让他们陪他一起伤心。
直到今日他才发现,原来婳婳从来都没有家人啊。
即便是她身死,也不会有所谓的家人为她伤心。
他唐牧野,堂堂唐家二少爷,自小被泡在蜜罐子中长大。
他甚至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在家中过的如此不好。
原来那日他的话,其实是对婳婳又一遍的伤害。
他还以为……还以为这般灿烂耀眼的婳婳,是该被家人捧在手心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