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男人”三个字从她嘴里吐出,靠在沙发里的靳盛时整个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她好像……确实是有些在乎他的。
这边,云砚见他情绪好转,身体也不再是紧绷着,索性再接再厉,挺有闲情雅致地瞎掰,“是啊,这种场合乱得很,男人在外,也挺不安全的,所以我呢,建议你赶紧把他领回家。”
睡了一觉后,姜莱处在半醉的状态中。
男人醉酒在外不安全,这事,她暂且懒得管,她这会儿在意的是靳盛时必须得干干净净的。
起码,跟她上床期间是干净的。
头晕脑涨地掀开被子后,她颇有几分生气地交代,“那你帮我看好他,我……我马上就到。”
磕绊的那一秒,她整个人都趴在地面上找鞋,但找了半天,她也没看到鞋。
她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没醉酒时,就没耐心,醉酒后,就更没耐心了。
带些不爽,光脚狠跺了下地板后,她摸索着柜子和墙,折腾好久,这才出了卧室。
出了卧室后,由于太晕了,她也没敢下楼梯,而是抱着柱子,之前,她每次遇到事情都有夏忍冬保驾护航,导致,她已经习惯性带着着急语调呼喊,“冬冬,冬冬啊,冬冬你在哪儿啊……”
“我要被偷家了,你快来啊,你快带我去把靳盛时接回来,要是晚了,他可就失身了……”
“冬冬啊,我的冬冬宝贝啊,冬冬啊……”
她就跟喊魂似的,楼下工作的女佣听到她的呼喊后,很快便联系了夏忍冬。
没一会儿,夏忍冬赶到。
上楼后,瞧见她穿着睡裙,头发凌乱不堪地抱着柱子,委屈巴巴地呼喊,她哭笑不得蹲下身去拉她,“少奶奶,地上凉,你先起来。”
姜莱可没管凉,她始终没忘正事,盯着眼前乱晃的两个脑袋,她带着怨气哭诉起来,“呜呜冬冬啊,你可终于来了,我们快去接靳盛时吧。”
这还是夏忍冬头一回见这样醉酒的人。
明明已经醉得不清了,但口齿却如此之清晰,理智也尚存,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
没懂她话是何意思,她一边将人扶起来,一边耐心问着,“少奶奶,大少爷怎么了?”
姜莱吸了两下鼻子,“他要被其他女人睡了。”
“啊?”瞬间,夏忍冬整个人都要被惊麻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女人能近靳盛时的身?
可没等她纳闷两秒,姜莱又开始扁嘴闹起来,“冬冬啊,我们快去找他吧。”
“去迟了,他就脏了……”
夏忍冬,“……”
眼看着她跟只扑腾蛾子似的要下楼,夏忍冬先一步抱住她纤软的腰身,“好好好,去找去找,但我们先把鞋穿好行不行,你这样会着凉的。”
面对夏忍冬的轻言软语,姜莱很乖地点头。
“那行吧,穿!”
-
驱车前往皇宫的路上,夏忍冬给简樾打了通电话,“简特助,你现在跟大少爷在一起吗?”
接电话的人是边鸿。
此时此刻,他的手脚都被醉鬼简樾抱着,回话时,他满脸嫌弃地推了一把男人。
“在呢,只是人已经醉了,你家少奶奶怎么还没过来?”话已经问到这份上了,他干脆再加一剂猛料,让姜莱不得不有些危机感,“她老公快被人扒掉裤子了,她都不着急的吗?”
副驾驶座椅上,姜莱颇有几分难受靠在上面,听到这话时,她被吓得一激灵挺直腰杆。
“裤子被扒掉了!谁有这个狗胆!”
想着靳盛时裤子要是被扒掉了,那清白铁定是不保了的,当下,她直接难过哭了起来。
“冬冬啊,他不干净了。”
“冬冬啊,他脏了……”
“冬冬啊,我们还要去接他吗?”
“冬冬啊,他居然敢出轨……呜呜呜。”
谁也没想到姜莱会突然哭起来,包厢里,开了免提的手机里,女人鬼哭狼嚎的声音就没断过。
当下时刻,除了喝醉酒的简樾外,其他人都是颇有几分讶异地看向靳盛时,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透露着一层信息——你老婆这么活泼的啊?
靳盛时直接视若无睹,嗅到一丝不对劲后,他捞起桌上的手机后,敏锐地问:“她喝酒了?”
他的声音如此清醒,还挺让夏忍冬惊讶的。
不是说大少爷喝醉酒了吗?
但有些话不是她能问的,下一秒,她遵循着主家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少奶奶今天出门找朋友小聚了下,聊得开心,便喝了些酒。”
就刚才免提里传出的那些撒泼嚎叫声,靳盛时可不信就只是“喝了些酒”。
骨节分明的手解了领口两颗扣子后,他微沉思了两秒,而后,淡声交代。
“路上慢点,到了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的,大少爷。”
眼看着他就这么水灵灵把电话给挂掉了,边鸿满脸吃瓜表情地蹭到他身旁,“阿盛,你这运气不错啊,现在,你老婆喝醉了,正是你打探她对心思的时候,待会儿,你可得好好把握啊。”
闻言,靳盛时只淡瞥了他一眼。
下一秒,他冷声嗤笑,捞起杯子将整杯的酒灌入喉后,唇角微牵动,“你别太小瞧她。”
边鸿不懂,“什么意思?”
云砚也问,“对啊,什么意思?”
靳盛时要笑不笑,“她防备心很重。”
换而言之,就算她喝醉了,那嘴也硬得很。
席斯迎是他们这几人里最为沉稳的,从靳盛时挂掉电话那刻起,他便知道他要退缩了。
但姜莱喝醉,确实是个很好的口子,蓦地,他出声道:“阿盛,你可以试试。”
靳盛时眼睫轻煽,“试试?”
“嗯,别内耗。”席斯迎建议道:“既然现在,你已经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那就勇敢些,想问什么,就直接问,毕竟,酒后吐真言这话,被人说了这么多年,可不仅只是说说而已的。”
席斯迎的建议,靳盛时听进心里了,但真要他去实行,他还是忐忑的。
知道他受父母婚姻的影响,导致这些年来,对待感情慎之又慎。
云砚起身,坐到他身旁轻拍了下他的肩。
“阿盛,就算她喜欢的只是你的身份,也没事,毕竟,你的身份,本身就是你的一部分。”
靳盛时仍是沉默不语。
他并不希望姜莱只是喜欢他的身份。
察觉到气氛略有几分不对劲后,很快,边鸿开始哈哈笑缓和,“对啊,阿盛,感情和婚姻本来就是试出来的,找到契合的另一半,其实,并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你看我,谈了那么多段,被甩了那么多次,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嘛。”
云砚剐他一眼,“你可就算了吧。”
席斯迎接话,“就是,渣男一个。”
三人的话有来有回,包厢里,很快就再度热闹了起来,但靳盛时陷在昏暗处,心口却是踌躇。
他其实还挺怕自己是单向箭头。
就连双向箭头都会变成平行线。
更何况是单向箭头。
单向箭头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交的可能,如果起始点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那之后,又怎么可能会有机会交错。
他这辈子,一旦认定一个人,便不会变。
可如果对方对他只有利益贪图,他也不能强制绑着她在身边。
所以,他到底要不要试一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