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弟子应该做的，不求奖赏。”
即使早就猜到沈攸会这么说，但谢无言还是有些失望。
他倒是希望沈攸能对他多提一点要求。
正如民间传言，若是能入了剑尊的眼睛，整个修真界都可以横着走了。
谢无言这才又看向三长老和那名弟子。
他倒是没有直接发难，而是像是在交谈一样提到。
“本尊的弟子争气，比试皆是夺胜而归，三长老坐下也有几名弟子吧，不知今日比试如何？”
谢无言雾色的眸子里好像什么都装不下，又似乎只是轻轻一问。
但三长老却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一样，额头不断有汗滴落。
光是从沈攸走到谢无言身边开始，沈攸就注意到三长老已经擦了好几次汗了。
是因为紧张吗？
亦或是害怕。
边上那名弟子随着谢无言的开口，更是抖的不成样子，他的头几乎都要垂到地上去了。
三长老：“剑尊弟子确实是聪敏，我那记得不争气的弟子自然是比不上。”
谢无言点点头，他道：“看来三长老是不知道比试如何了？”
他起身，吓到那名弟子直接将头垂在了地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声。
三长老扶额。
沈攸也抿了抿嘴角，不能笑。
谢无言面色如旧，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
他一挥手，殿内出现一道水镜。
正是三长老参加比试的那名弟子。
几场比试在几人面前放了出来。
三长老看向别处，不去看他座下弟子狼狈输掉比试的场景。
四人中，看的最认真的居然是沈攸师徒。
一共五场比试，竟然是一场都没赢。
谢无言果然脸沉了。
他话轻轻的，力道却不轻。
“三长老倒是教了些好徒弟，剑宗作为比试的东道主，确实该谦让些。”
三长老：“让剑尊见笑了，我回去定会好好教训一下那几个不争气的家伙。”
谢无言不语，只是看向还没有消散的水镜。
水镜离得场面慢慢清空，接着又是一个更大的水镜。
里面居然还是回放沈攸比试时的场景。
沈攸的动作很干脆利落，几乎都是一剑一脚，对手便被沈攸一脚踹下比试台。
沈攸：“！？”
她傻眼了。
“师尊？”
谢无言早就看过沈攸的比试，眼下又重新看了一遍，他注意到沈攸每次收剑的时候都会挽一个漂亮的剑花，才将剑收起来。
一个非常熟悉的可爱举动。
他露出难得的笑声，点评：“剑花挽的不错。”
沈攸艰难的闭了闭眼，不敢说话了。
又或者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长老也跟着笑，他道：“不亏是剑宗的弟子，给我们剑宗长脸了，不像我那几名弟子，就会丢人现眼。”
谢无言没回话，不过他的眉眼却露出一丝丝愉悦出来。
三长老见状，又说出好些夸沈攸的话来。
谢无言听着受用，沈攸听着却有一些不知所措。
她看向那么将头低下，藏得严严实实的弟子。
有些许羡慕，此刻她也好想藏起来啊。
听够了谢无言才开口，他摸了摸沈攸的头，
“倒也不是本尊教导有方，本尊的小弟子向来省心。”
三长老附和的点点头，他还想接着说话，却被谢无言打断了。
常年冷面的谢无言此刻却似乎有些苦恼。
“本尊想，许是太过于省心一点了，才会落得被人找上门欺负的缘故，”
说到这，三长老心中一跳，知道还是躲不过去。
他擦了擦汗，想着如何解释。
却又听到谢无言道：“小弟子省心，又怎么会是小弟子的错，你说，是不是本尊平日里没有尽到为人师的责任，才会让本尊的小弟子被人找上门欺负，受了气也不敢告状的，说到底，本尊这个师傅确实当的不怎么样。”
三长老看着地上跪着发颤的挑事弟子，心中又气又急，恨不得上去踹两脚。
可谢无言又在面前。三长老只能苍白又无力的解释：
“这...剑尊严重了..”
谢无言笑。
“严重吗？可想到本尊的小弟子受的那些气本尊也只觉得心中不畅。”
三长老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挑事弟子，道：“此事是我做的不对，还有这混账东西干出来的蠢事，一切惩戒，听剑尊安排。”
谢无言的分名是笑着的，可周身的气势却十分寒冷。
他不提起惩戒的事，倒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三长老的师尊，是郎御风否？”
三长老一愣，不知道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
他点点头。
“说起来，师兄在的时候，本尊也曾教过郎御风一招半式。”
谢无言神色淡淡的。
“师兄死后叮嘱不论辈分，但本尊心想还是不能不论，不然有的纲常就乱了，你觉得呢三长老？”
郎御风是谢无言亲传师兄的大弟子。
而三长老是郎御风的弟子。
真论起来，三长老还得喊沈攸一声小师叔。
三长老哪能不懂谢无言的意思，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但盯着谢无言的压迫，他还是转身冲着沈攸喊了一声：
“沈小师叔。”
沈攸僵硬的点点头，一下子辈分就大起来了呢。
她忍不住去看谢无言，却见谢无言的眉眼处依旧很淡。
像是方才提起的只是一件寻常事。
可谢无言的师兄师姐们，都命丧在那同一天。
沈攸的心中有些难受。
三长老又踹了地上挑事的弟子一脚。
“混帐东西，这是你小师叔祖。”
“小、小师叔祖。”
谢无言垂眸，他回忆道：“本尊记得剑宗有条门规，是针对那些以下犯上的弟子的。”
三长老脸色一白。
知晓自己也是要受罚了。
但他还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听谢无言的语气，应当是受门规罚，谢无言不动手，那就还好。
那名弟子确实脸色苍白。
沈攸比他大两辈，真按照门规来，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顾不得害怕，猛地抬头，对上谢无言冰刃一般的视线，喉咙里居然说不话来。
谢无言：“如此，可好？”
三长老只盼着这件事快点过去，他点头，“此事我们认罚。”
谢无言却挽了挽袖子，“那好，那就再论我们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