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就算你手底下的那些人不会像你一样被诛九族,但是,也难逃一死。”
“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谁来照顾?你知道有多少家庭会因此破碎吗?”
不得不说,赵河确实是个聪明人,知道从胡德全的薄弱点开始攻击。
胡德全听完,果然整个人都有些动摇,他自己受苦都没什么,关键是,他不愿意连累那么多人跟着自己一起受苦。
好在最后关头,赢子尧开口了。
“如果我的子孙生存在这种极端的统治之下,才是我更不愿意看到的,为了天下而战,不寒碜!”
胡德全刚刚被影响的情绪,立马恢复了过来,他一想到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被判了死刑。
又想到,自己的孩子也有可能会受到如此待遇,心中就燃起一丝丝的不甘,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说得不错,绝对不能,让后人重蹈覆辙!”
赵河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小看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原先以为,真正想要造反的人,是胡德全,所以谈判的时候,也是从对方身上寻求突破点。
但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从拉所有人下水,到现在给造反寻找正当理由,都极有可能是这年轻人一手策划的。
他跟胡德全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却也将对方的性格摸得很清楚。
如果胡德全真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先前又怎么可能应付不了一群刁民呢?
而今天发生的事情,决然不像是胡德全能够做出来的决定。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蛊惑的。”他微眯着眼,静静地看着赢子尧。
后者也没有去解释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胡队长,我劝你最好还是有点自己的主见,不要被奸人蛊惑,酿下大错。”赵河冷冷开口。
他希望胡德全能够在这最后关头醒悟过来。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化解眼前的危机。
然而胡德全又怎么可能听完他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主意?
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只有赢子尧站了出来。
不仅给了他粮食,更是给了他一条明路,不仅如此,甚至还能够帮他把家人接过来。
而反观,赵河却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情。
先前那些刁民向自己索要粮食的时候,对方装作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模样,最后更是站出来拉偏架。
无非就是欺负老实人罢了。
对待这样的人,他可没有丝毫的兴趣。
眼看着对方不可能会改变主意,赵河深知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毫无意义,干脆直接冷哼一声。
“你们造反的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朝廷的耳朵里,等到那时,陛下定然会派兵,你们甚至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
“陛下如何得知这里的消息?”赢子尧诧异道。
“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派人去报信,骑的是最好的马,就算你们现在知道的消息,第一时间去追,怕是也连人影都看不到。”赵河冷哼。
“我劝你们现在最好还是赶紧想办法离开此地,如若不然,最后的下场,只能是被大秦的骑兵踏成肉泥。”
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眼前的几人心生畏惧。
只要胡德全带兵离开这里,那么爱上哪儿造反去哪儿造反,只要不影响到自己以及百姓就行。
然而,听完他的话,眼前的这种人不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是嘴角流露出一抹嘲讽。
更是完全没有要派人去追的意思。
要知道,正常情况下,就算明知追不到,也一定会派人快马加鞭,毕竟,万一追到了呢?
可眼前这二人不但没有任何要去追的意思,甚至从他的脸上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赵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时瞳孔一缩。
“你……你们做了什么?”
他话音刚落,县衙的门外,就冲进来了一群人。
先前赵河派出去报信儿的那几个人,赫然被抓了回来。
“你们!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赵河头皮发麻。
他没有想到,自己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出去报信,结果,刚才派出去的人,已经被抓了回来。
如此一来,朝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里的消息。
也就是说,在朝廷还没有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之前,眼前的这些反叛之人便能够为所欲为,成为这里的主宰。
“大人,我们才刚出去,就被他们的人拦住了,现在整座县城都已经被完全控制,我们,出不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赵河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了。
看到这两个人被带回来,他就已经猜到了当前的形势。
他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绝望,一脸无力的看着眼前的众人。
“想不到,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商人,竟然把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当真是让人细思极恐。”
“也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白费力气了,几位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他直接摆出了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毕竟,现在这种局势,他所做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他也不觉得自己跪下来磕几个头,眼前之人就会放过他。
与其狼狈的死,倒不如死得体面一点。
赢子尧来到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们之所以成为起义军,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推翻秦国的暴政而已,并不是单纯地想成为一股土匪。”
“所以接下来我们虽然会待在这里,但是,我们并不会无缘无故对百姓动手,只要你们放弃出卖我们,那我们大可井水不犯河水。”
“你继续做你的县令,只需要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赵河眼神中闪烁着希望之光。
要问他想不想活命?
那他肯定是想的。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地活下去。
所以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没有再开口,算是直接默认了这个消息。
随后,赢子尧的目光,落在了先前的那位老者身上,带着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