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采薇跪在地上,泪珠儿颗颗分明,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虽然我昏迷了,但醒来后……我有感觉的……夫君,我是清白、干净的……”
陆正涵恶狠狠地掐住她的嘴,眼眸迸射出戾芒,“你还把我当作大冤种吗?你怎么还有脸说这些话的?”
苏采薇被他的眼神刺痛了,泪雨纷飞,“夫君,我没骗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这句话你说了多少遍,你又骗了我多少次?”陆正涵嫌恶地甩开她的脸,眼神冷漠得没有半分温度,“你不再是我爱的那个薇儿了,你是心如蛇蝎的毒妇!”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今日这事是你咎由自取!若你没有对她下手,又怎么会被她后发制人?”
“可是她什么事都没……”
“那也是你活该!”陆正涵的眉宇交织着怒火与恨意,“昭宁是我的妻,你把她送到鹰隼大人的床上,你就是亲手毁了我的声名和官途!若宫里知道昭宁的事,你会害得陆家满门获罪!”
“……我错了,夫君,我一时糊涂,没想到那么多……”
苏采薇怔愣了半瞬,呜呜地哭,冷不丁的一脚当胸踹来,她摔跌在地上,疼痛和骇惧爬满了四肢百骸。
陆正涵疾言厉色地怒斥:“你差点毁了我,滚!”
悲痛、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她不相信爱她十几年的夫君这般冷酷无情,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小厮带出去了。
苏采薇回到住处,泪水渐渐干涸。
没关系,她还有耀哥儿和瑶瑶。
过阵子夫君气消了,耀哥儿和瑶瑶为她说几句好话,她就有办法赢得夫君的心。
……
陆正涵处理完户部的公务,这才回府想办法营救老三。
陆老夫人把陆正鸿疼得眼珠子似的,又哭又闹地要求陆正涵尽快救出陆正鸿。
陆正涵不想搭理她,但还是要救老三的。
毕竟是亲弟弟。
陆清雪焦虑地想了很多法子,但都不行。
“阿兄,我想起来,上次兰亭雅集,副指挥使鹰九大人救过大嫂,应该跟大嫂有点交情。”
她兴奋地说道,“不如我们求大嫂出面,邀鹰九大人谈谈。”
陆老夫人眼睛一亮,“对!那贱人吃了五年陆家的饭,就要帮忙救人!”
“昭宁是我的妻,不是贱人。”陆正涵阴寒地瞟她一眼,“求她帮忙,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客气一点。”
“她是陆家媳妇,救小叔是天经地义,是她的责任。”
“你把她当牛做马,把她当媳妇了吗?”
陆老夫人被他怼得哑口无言,想责骂他失心疯,但见他一脸的冷厉,到嘴边的话都咽回去了。
他和陆清雪去春芜苑。
沈昭宁见了两个铺子的掌柜,喝杯茶歇歇。
紫苏听了小丫鬟的通报,“大夫人,要见大爷和二小姐吗?”
沈昭宁来到外面,面无表情地拿起水瓢浇花。
陆正涵见她高冷的眉眼里带着几分不悦,知道她对于苏氏得到的处置很不满,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知道老三在鹰卫狱里的情形,他顾不上其他的。
他斟酌了一下才开口:“昭宁,你和鹰卫鹰九大人是不是有点交情?”
“在兰亭雅集见过一次,算不上交情。”沈昭宁的语声淡漠清冷,不近人情似的。
“大嫂,听闻上次鹰九大人跳湖救你,这份救命的恩情,阿兄理当设宴正式向他道谢。”陆清雪温婉道,说得合情合理,“阿兄打算在云鼎楼设宴款待鹰九大人,大嫂你同意吗?”
“上次的事,我已经当面谢过鹰九大人。”沈昭宁搁下水瓢,冷淡地拒绝。
陆正涵知道她不愿出面,可是鹰卫的正副指挥使,一个是不可一世、喜怒无常的色魔,一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满身杀戮的杀魔,满朝文武都不敢、不想招惹他们。
也有不怕死的人想巴结他们,或是求他们办事,但根本不知道把请帖送到哪里,更别说见着人了。
陆正涵压了压眉心,破釜沉舟地恳求:“昭宁,我想邀鹰九大人见一面。若你愿意出面递帖邀他,条件你随便提。”
“当真?”沈昭宁云淡风轻。
“当然。”
“把苏姨娘发卖了。”
“这……”虽然陆正涵猜到了几分,但听到她这话,还是心里不爽,“苏氏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若我把她发卖了,她如何活下去?这不是把她逼上绝路吗?”
“不如这样,把苏采薇送到别院,或是乡下庄子,不许回她陆府,也不许她跟耀哥儿和瑶瑶见面。”陆清雪提议。
沈昭宁早就知道他舍不得,他爱惨了苏采薇,怎么会舍得呢?
还没等她回应,陆老夫人怒气冲冲地闯进来,“薇儿是我一手养大的,是我的孩子,也是我孙儿的生母,绝不能孤苦伶仃地流落在外!”
“老夫人和苏姨娘当真是母女情深。”沈昭宁意味深长地冷笑。
“薇儿生是陆家人,死是陆家鬼。我绝不会让薇儿离开陆家!”陆老夫人一脸强横地怒视她。
“你少说两句!”陆正涵放低姿态,温和道,“昭宁,苏氏毕竟是耀哥儿、瑶瑶的生母,把她发卖不太合适。你提别的条件,好不好?”
“既然老夫人和苏姨娘母女情深,那就让她们去乡下庄子颐养天年,没什么事不必回洛阳。”沈昭宁眼里的寒意格外的瘆人,“她们在庄子的吃穿用度,皆由陆府公账出,我不会亏待她们娘儿俩。”
他不由自主地拧眉。
虽然他对老夫人的感情大不如意,但若真把她赶去乡下庄子,他会被同僚、世人诟病不孝。
陆老夫人炸毛地破口大骂,一顿疯狂地输出还没过瘾。
“老大,这贱人就是个黑心肝的破烂货!陆家是我当家做主,她凭什么把我赶走?她不愿帮忙,就把她打残了关起来!”
“母亲,你少说两句,你还要不要救三弟了?”陆清雪被她尖利的声音闹得脑壳疼。
“昭宁,乡下庄子缺医少药,老夫人病痛缠身,如何能住得舒坦?”陆正涵愁苦道,“不如你再换个……”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你们陆家人并非真心要救人。”沈昭宁讥诮地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