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泳池边人不多。
三三两两的游客或是在水中嬉戏,或是在躺椅上休息。
楚绵将浴巾放在一张空着的沙滩椅上,走到池边,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随即一个漂亮的猛子扎进水中。
温热的水意瞬间包裹全身,驱散了心头那点烦闷。
她调整呼吸,身体放松,开始在水中仰泳。
标准的泳姿,修长匀称的身材在清澈的池水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水波荡漾,天花板上巨大的玻璃穹顶将阳光引入,洒在水面上,粼粼闪动。
她放空大脑,只感受着水的浮力与阻力,试图将关于傅靳年、杀手‘惟’、姜槐的事情暂时抛开。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和那个‘惟’,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知道‘惟’接了暗杀姜槐的任务吗?
一个个问题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游了几圈,感觉身体微微发热,楚绵停下来,拨开水珠,游到池边。
撑着手臂上了岸,拿起浴巾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珠,走到旁边的休息区。
挑了一张靠窗的藤编沙发坐下,旁边的小茶几上放着邮轮免费提供的水果茶。
她端起一杯,慢悠悠地喝着,视线落在泳池里。
此时,一个女人游到了池边,正准备上岸。
女人穿着一身纯白的连体泳衣,款式简洁,却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
湿漉漉的长发贴在白皙的颈间,面容姣好,带着一种清冷的气质。
似乎察觉到楚绵的注视,女人上岸后,目光也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她拿起自己的浴巾,一边擦拭着手臂上的水珠,一边朝着楚绵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好,”
女人走到近前,声音清脆,“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她指了指楚绵旁边的空位。
楚绵抬眼看了她一下,点了下头:“可以。”
女人道了声谢,优雅地坐下。
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继续用毛巾擦拭着头发,同时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楚绵。
眼前的女孩实在太漂亮了,五官精致得挑不出一点瑕疵,皮肤白皙细腻,即使刚刚出水,脸上还挂着水珠,更添了几分清丽动人。
“你长得很漂亮。”
白萋率先开口,语气带着真诚的赞赏。
她一边说,一边将擦过头发的毛巾搭在肩上。
楚绵喝了一口水果茶,淡淡道:“谢谢。”
白萋笑了笑,像是随意地问道:“你是京城人吗?”
“是。”
楚绵应道。
“那真是巧了,我也是。”白萋脸上露出亲近的意味,“不过我前两天才刚从国外回来。”
她伸出手,姿态大方:“我叫白萋,白色的白,萋萋芳草的萋。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楚绵放下杯子,也伸出手与她轻轻一握:“楚绵,楚国的楚,绵羊的绵。”
“楚绵……”
白萋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细细思索片刻,随后有些感慨,“看来我真是离开太久了,出国多年,京城里的人和事都觉得有些陌生了。”
楚绵收回手,解释道:“我之前一直在锦海市,也是几个月前才回的京城。”
“原来是这样。”
白萋恍然,随即又笑了起来,“那我们能在这里遇见,也算是有缘分了。”
楚绵不置可否。
她拿起杯子,又抿了一口微凉的茶水,不经意地问:“白小姐久居国外,怎么会突然想到回京城?”
白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带上了一点无奈和复杂情绪。
“不瞒你说,我是为了我未婚夫回来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他就在这艘船上。”
“哦?”
楚绵略感意外,“那怎么没看到他和你在一起?”
白萋拿起自己的水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声音低了几分:“他……还不知道我们两家的大人已经私下为我们定下了婚事。我是特意来找他的,想给他一个惊喜,也想……看看他。”
这话里似乎藏着不少故事。
楚绵看着她。
白萋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受过良好教育、独立自信的现代女性,和“包办婚姻”这种字眼似乎格格不入。
但她又好像对未婚夫很是喜欢。
有些矛盾。
“白小姐,”
楚绵斟酌着开口,“恕我直言,你看起来并不像是会接受家里安排婚姻的人。”
白萋闻言一怔,随即苦笑了一下:“是啊......而且,我也还不知道这个未婚夫对我有没有感情。”
“婚姻不是儿戏,”
楚绵继续说道,“就算是要结婚,也总该是和自己相知相爱的人共度一生,而不是被家族意愿捆绑。你这样优秀,不该被这种事情束缚。”
白萋沉默了片刻,像是被楚绵的话触动了心事。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楚绵:“你说得对,我不该向家里妥协。谢谢你,楚小姐,我们萍水相逢,你却愿意这样开导我。”
“没什么,”
楚绵微微摇头,“女性之间,本就应该互相帮助。”
“至于对方于你的情感......没弄清楚之前,还是别着急结婚吧。”
“......嗯。”
或许是聊开了心结,白萋脸上的阴霾散去不少。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天气和邮轮上的设施。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白萋站起身:“船快开了,我先回房间换件衣服,很高兴认识你,楚小姐。”
“我也是。”
楚绵点头致意。
白萋拿着浴巾,转身离开了泳池区域。
楚绵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房间,白萋换了身风衣加阔腿裤,又化了个淡妆,整个显得干练又知性。
来之前她就打听到了未婚夫的行踪,他的助理买了这艘邮轮的至尊票。
就在楼上,第五层。
两人双方父母虽说已经谈了婚事,但她只是很多年前和他见过一次。
她今天准备给对方一个惊喜。
刚准备出门,手机响起。
她从白色亮片手提包中取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联系人显示——妈妈。
“喂?”
电话那头的白母听到女儿冷冰冰的声音,心里一紧,又很快问:“七七啊,你在邮轮上了吗?”
“嗯。”
听女儿没有和她寒暄的耐性,白母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我和你爸刚从傅家老宅回来,你闵阿姨说想早点见到你呢,妈听她的意思,是很希望你和靳年能早点结婚的,争取今年就办婚宴。”
“妈,”
白萋背靠在门口的衣柜上。
一只手捏着电话,另一只手揉着眉心。
“就算是两家联姻,哪儿有这么快?而且,你觉得傅靳年是这么好掌控的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