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伙绑匪,目标是楚家人。
更像是为了……赎金。
楚家高调寻回失散多年的女儿,又宣布重新出山,这消息在京城乃至全国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楚家的财富和地位,自然会引来亡命之徒的觊觎。
随便抓走一个楚家人,都足以勒索到一笔天文数字般的赎金。
“傅靳年,”
楚绵当机立断,“你先把他们都救上去,安排人看好。”
“我留下来看看,这伙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傅靳年蹙眉。
底舱环境复杂,危险未知。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留下。
“这里太危险。”
他的声音低沉。
“我不会有事。”楚绵语气笃定。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白萋忽然身体一软,发出一声嘤咛,泫然欲泣地看向傅靳年:
“傅二爷……我……我好害怕……您能不能……能不能先救我们出去?”
她声音发颤,眼神楚楚可怜,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受惊过度的弱女子形象。
旁边几人也被吓得不行,有认出傅靳年的,连忙求救:“傅二爷......”
傅靳年淡漠的视线从白萋脸上扫过,没有停留。
又看了看其他几个同样惊恐不安、眼巴巴望着他的人。
他收回视线,对楚绵道:“我送他们上去,马上回来。等我。”
“好。”
楚绵干脆地应下。
傅靳年不再多言,开始动手解开众人身上的绳索。
他的动作很快,指节翻飞间,那些死结便被轻松解开。
随后,他带着一群惊魂未定、腿脚发软的人,沿着来时的铁梯,离开了阴暗潮湿的底舱。
脚步声和铁梯的吱呀声渐渐远去。
底舱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楚绵一个人。
她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静立原地,侧耳倾听片刻,确认周围再无异动。
然后,她开始仔细检查这片狼藉的区域。
地面上除了灰尘和杂乱的脚印,并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痕迹。
捆绑人质的麻绳是新的,胶带也是常见的工业用胶带。
楚绵推测,这伙人贩子很可能是在今天下午或晚上,船上因为楚羡中毒事件开始大范围搜查时,察觉到了风声不对,担心暴露,所以提前跑路了。
只是他们没来得及处理掉这些已经到手的“货物”。
至于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楚家众人……
楚绵眸色微沉。
楚家重新出山,确实引来了各方关注,其中自然也包括这些黑暗中的鬣狗。
抓捕楚家人勒索赎金,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她绕着堆积如山的杂物走了一圈,仔细搜索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然而,除了更多的灰尘和废弃物,一无所获。
就在她准备放弃,打算先上去和傅靳年汇合时,视线无意中扫过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被几块破木板挡住的墙壁。
那里的墙体颜色,似乎和周围有些微不同。
而且……好像有一道极细的缝隙。
楚绵走过去,移开那几块腐朽的木板。
果然,墙壁上显露出一道伪装得极好的暗门轮廓。
没有把手,只有一个几乎与墙面融为一体的微小凹槽。
她伸手探入凹槽,摸到一个小小的按钮,轻轻一按。
“咔哒”一声轻响,暗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通往何处。
楚绵没有犹豫,闪身走了进去。
……
邮轮甲板上。
海风比之前更大了些,吹得人衣袂翻飞。
傅靳年将白萋等几人带到底舱入口附近。
傅靳年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便立刻转身,准备返回底舱去找楚绵。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身后的白萋忽然发出一声惊呼,身体摇摇欲坠,直直地朝着傅靳年的后背倒去。
她算准了角度和时机,想要顺势跌进他怀里。
然而,傅靳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在她倒下的瞬间,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了一步。
白萋扑了个空,重心不稳,踉跄着差点摔倒在地。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傅靳年的手臂才稳住身形。
“傅二爷……”
她抬起头,脸上带着惊吓后的苍白,眼神却水光潋滟,声音又软又媚,“我……我刚才真的吓坏了,腿都软了……”
傅靳年垂眸,看着她紧抓着自己手臂的手,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松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迫人的寒意。
白萋心头一颤,既有些恼怒他如此不解风情,又忍不住为他这副冷傲禁欲的模样而心跳加速。
她就是喜欢他这种高高在上、难以掌控的感觉。
越是这样,她越是想要征服。
但她也清楚傅靳年的底线,不敢真的惹怒他。
在感觉到他耐心耗尽、即将发作之前,白萋识趣地松开了手,指尖却状似无意地从他手臂上轻轻滑过。
她朝后退了半步,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露出一个妩媚动人的笑容:
“谢谢傅二爷今晚的救命之恩……”
傅靳年冷着脸,深深看了眼白萋,眼底尽是讥讽的笑:“白小姐,我忽然想起来了,你应该是白明恩家的吧?”
白萋表情一僵。
下一秒,便听他说:“离我和楚绵,远一点。”
说完,他径直转身,迈开长腿,再次朝着那道通往底舱的厚重铁门走去。
他的阿绵还在下面。
男人颀长的身形消失在舱门内,白萋上齿紧咬下唇,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傅靳年返回底仓,却没看到楚绵。
找了一圈,才看到那条秘密通道。
他拧眉上前,弯腰钻进通道,一路往前。
通道尽头,一扇紧闭的钢架铁门内传来细微的动静。
他疾步走过去,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亮,看清了铁门后的景象。
楚绵正抱着膝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坐在地板上。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脸上并没有预想中的慌张,反而冲着他露出一抹略带心虚的笑。
“我就是进来看看,没想到这门……”
她指了指身后的铁门,“好像太旧了,自己锁上了,我推不开。”
傅靳年悬着的心稍稍落下。
但看着她被困在里面,眉头又紧紧蹙起。
这扇钢架门看起来异常坚固,锁芯部分锈迹斑斑,显然不是轻易能打开的。
“我去找船员开锁。”他沉声说道。
楚绵点点头:“好。”
傅靳年转身,快速离开了。
楚绵看着他消失在通道入口,抱着膝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她倒是不怎么担心。
只是好奇这个地方,倒像是一个被废弃的储藏室,原以为能有什么发现。
要是楚家人知道她这会儿被关在底仓,说不定要把整个邮轮都掀翻起来......
大约十分钟后,通道里再次传来脚步声。
楚绵抬眼望去,傅靳年回来了,只是脸色比刚才离开时还要阴沉几分,周身都笼罩着低气压。
她猜到了结果。
“找不到能开锁的人?”
楚绵站起身,走到铁门前。
傅靳年没说话,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锁着她,里面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和隐隐的担忧。
楚绵几乎能想象出他刚才把这艘船的负责人叫来,冷着脸训斥的模样。
“没事,别担心,”她隔着铁门,安抚地对他笑了笑,“我在这儿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