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铭深邃的眸光里,蕴含着满满的欣赏之意,
“她手里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哪里能是为了赚那几个子儿?医者仁心罢了。”
乌二非常不解,
“那我就不明白了,医者仁心就不要收钱啊,她又不缺这点点。
这里又不比上京,五文钱对于这些穷苦山区的百姓来说,要攒好久呢。”
“你好奇,就去问她啊。”
其实,萧北铭心中也好奇,只是,他不想问这个问题,他担心自己被怼。
虽然他对她好奇的事情还有很多,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他现在不想去触霉头。
然而,乌二也不傻,他也不想触霉头,
“苏姑娘跟我说十句话,九句都是骗我的,问了也白问,还是不要问了吧?
她有她的一套做人准则,我虽然不能理解,但是尊重。”
其实,乌二心里真心有点意难平:
枉我当年还特别同情她一个拖着孩子的小寡妇,被恶婆婆毁容,还整日被立规矩,一度还想替她出手呢。
结果好嘛,都是她编出来的。
真是浪费了他的同情心。
苏苡安念着这些村民都很穷苦,今日看得起病,也不见得买得起药。
故而给他们开的药,都是都是山上随处可找见的草药。
村民们一看,自己以后吃药竟然可以不花钱了,神医叫得更响了。
因此,到天黑的时候,院子里来看诊的村民不减反增。
萧北铭心疼她劳苦,就打发乌二去院子里,把村民打发了。
“苏大夫,天黑了,这些村民都是病患,不好熬夜的,你也需要休息啊,明日再诊吧?”
古人习惯于日落而息。
苏苡安以为是这些人吵到萧北铭睡觉了,站起来,高声说道,
“乡亲们,咱们退去院外半里路的地方继续看诊。”
乌二会意,赶忙解释,“不是啊,苏大夫,主子不是怕吵,他是心疼你啊。”
“哦,原来如此啊,那今日就看诊到这里吧。”
苏苡安陡然想起自己答应陪萧北铭聊天的事情了,他等了一下午,大概也是耐心耗尽了,怕他再等,超雄症就要发作了。
而且,如今,小老虎的冠名权在他的手里攥着呢,她可不准备跟他对着干。
现在,苏苡安已经觉得,拯救小老虎是她的责任和使命了。
思索及此,苏苡安又对村民说,
“大家都回去吧,明日再来,我还能在这里住好几日呢,都能诊到的。”
萧北铭很是欣慰,她能接受他对她的好意就好。
苏苡安贴心地给萧北铭喂了晚饭,她突然又想起了太子妃,便问道,
“太子妃的腰,真的被你打断了吗?”
萧北铭淡然道,
“哪能呢?我掌握着力度呢,要不然,父皇不得捏死我?”
“啧啧,你也是敢赌,你就不怕太子将此事坐实,趁机除了你?”
“太子和太子妃,儿时两小无猜,少时青梅竹马,年少夫妻,一向恩爱,太子是做不出来那种事的。”
苏苡安内心愕然:
他竟然拿自己的身家性命赌一国储君是个恋爱脑?
手腕不狠,地位不稳。
作为储君,江山才是他应该算计的,牺牲一个太子妃算什么?
苏苡安打心里,更加瞧不上萧景泰那位太子了,当然,也更加觉得眼前的萧北铭是个恋爱脑。
苏苡安尽管内心一时间思绪万千,表面只是莞尔一笑,轻飘飘说了一句,
“你的赌运不错哈。”
萧北铭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喜色,他觉得苏苡安这是在拿话点他,顺势牵起了她的一只手,赤诚道,
“虽然咱们没有经历过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也错过了做年少夫妻。
但是,我保证,以后无论人生是何际遇,你都是我的唯一。”
苏苡安可没觉得萧北铭这般诉衷肠是要娶她的意思。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和离的楚王妃,哪里还有二嫁进皇室的道理?
就算是寻常百姓家,也没有和弟弟和离了,再嫁兄长的吧?
再者说,他是金尊玉贵的镇北王,皇上是不会允许他不婚的,将来肯定要给他指婚王妃,还有侧妃,甚至是塞一堆姬妾。
不过,好在,她也从来没有想要嫁他的意思。
没有指望,就没有失望。
现下,这些话,就是他用来哄她的。
苏苡安自诩通透,自然是承了他这份情,笑道,
“我就喜欢听美男子说甜言蜜语,会说你就多说点,我长耳朵,就是为了听这个。”
萧北铭注视着她明亮的眸子,恳切又笃定道,
“并非甜言蜜语,字字真心。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五年前拒绝了父皇的赐婚,和你错过了这么多年。
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苏苡安笑盈盈,
“那感情好呀~”
姑且,就当他口里的补偿,是送一个很大的宅子安置她,然后再给她很多钱。
虽然,知道他穷得叮当响,但是,此刻也肯给他颜面,不拆穿他。
萧北铭从她甜美的笑容里,感觉到了她的漠然。
不过,他倒是也没丧气,只怪自己从前拒婚于她,定是让她沦为了上京贵圈的笑柄。
后来,她好心给自己看诊,自己又对她那么凶,是个人都会寒心吧。
她现在能接受自己的心意,给他一个笑脸,已经是个顶好的脾气了。
日久见人心吧,他有的是耐心和手段。
苏苡安白日里给村民看诊,晚上陪萧北铭聊天。
真的如同乌二说的那样,两个人的口才都极好,从没有话茬掉地上的时候。
借住农家的第六日,十里八村没有人再来看诊了,萧北铭极力主张返京。
老耿和秋娘跪求苏苡安把耿豆带走。
秋娘虽然不舍儿子,但是,她这些日子也看出来了,这位苏大夫是个有本事,又大方,还极好相处之人,儿子跟着她,以后肯定吃喝不愁,还不会受气。
“苏姑娘,你就收下小豆子给你做个小厮吧,他有的是力气,劈柴挑水,看家护院都没问题的。”
苏苡安微微一笑,
“我就一大夫,小豆子跟着我做小厮,能有什么前途啊?
不如,你们求求他。”
苏苡安笑盈盈地看向萧北铭,继续道,
“我悄悄告诉你们哦,这位公子他爹是上京城的大官。
他在你家养伤这么些日子,可是一个很大的恩情,现在,正是你们挟恩图报的好时机。
小豆子若是跟了他,就可以从军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做个大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