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和薛景云共乘一骑,李天跟在身后,回到了周家村。
江尘下马,将枣红马栓在沙枣树上。
伸手把薛景云抱在怀中,用身子推开了柴门。
李天的战马,屁股后面挨了一刀,虽然有伤,但并不严重。
这些战马,都是在北疆战场上经受过凶杀洗礼的良驹,也没有那么娇惯。
“我的院子里,不能随意走动,你跟定我的步伐。”
江尘站在院门口,等李天跟上之后,低声说道。
“嗯,这个我知道。”
“江兄弟只管在前面走,我踩着你的脚印前行,也就是了!”
李天上次来的时候,曾经吃过苦头,差点儿栽了跟头,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因为江尘不许蓝月娥和秦月娇出门,所以院子里的积雪,还有数尺之厚,没有打扫过。
江尘凭借着记忆,在院子里饶了几个曲线,回到了木工棚里。
他尽量放轻了脚步。
而李天是练有功夫的人,走路本就悄无声息。
所以也不用江尘特别的嘱咐。
“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望眼欲穿苦苦寻找的蛇虎兽,此刻就睡在这数丈之外的地坑里!”
江尘到了木工棚前,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的侧耳静听。
“没有一丝的动静,看来蛇虎兽的冬眠还在继续。”
“只要不打扰惊醒了它,再睡个几天,恐怕也不是什么问题!”
要知道江尘领悟了鲁班术之后,所制造的捕兽笼,已经做到天衣无缝了。
如果蛇虎兽真的已经醒转的话,逃不出捕兽笼,必然在里面挣扎嘶吼,肯定回发出声响。
甚至连陷坑上的浮雪,也会有撩动的痕迹。
但江尘回首望去,那个陷坑的位置上,积雪如旧,根本没有丝毫的变化。
所以他能确定,蛇虎兽安然无恙!
江尘的正屋,是左中右三个房间。
而木工棚的位置,是在房子的右侧夹道旁临时搭建的,类似库房一般的简陋屋子。
江尘推开了木屋,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这里虽然简陋了点,凑合着先住着吧!”
“周家村里的县府太远,你们如果想去住酒店的话,也得先处理一下此间的事情在说。”
江尘轻轻把薛景云放在一堆柴草上。
这里是他前几天监视蛇虎兽的时候所铺的。
“这……”
薛景云微微皱了皱眉,才发现自己回到军营之后,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身上所穿的,还是那件单薄的罗裙。
虽然漂亮是真的漂亮,可是就是太冷了,不抗冻啊!
再看看身下的柴草……
长这么大,何曾这么落魄狼狈过?
这个铿锵玫瑰,巾帼英雄,这会儿忽然如同一个被人欺负了的小女孩,呜呜哭了起来!
“哎…………哎哎!”
江尘蹲在一旁,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呼!”
薛景云忽然拉了一下他的手腕,把他扯了过去,然后伏在他的怀里,又是一阵哭。
江尘心中暗暗叫苦:
“我的姑奶奶,你这要是哭醒了蛇虎兽,那不是糟糕透顶了?”
“那可是我的筹码,在没有好处之前,我可不能轻易的拿出来。”
“可是蛇虎兽要是醒了,必定上蹿下跳的,想藏都藏不住了……”
江尘正无可奈何之际,瞥眼往门外看去。
只见门外四只眼睛,正盯着江尘,两只手捂在嘴上,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蓝月娥和秦月娇……”
“我的天!我这次可是糗大了……”
“我的威严何在啊!”
还好薛景云的哭,只是轻轻的抽泣,不是那样的嚎啕大哭。
而木工棚的门是虚掩着的,多少还能起到隔音的作用。
李天在一旁,只好试着劝道:
“六姑娘,等我安排好了你,便先去县府那里求助。”
“先把军营里埋在雪中的十万两黄金取出来,只要有了这笔钱,咱们便能从村里重赏请人入山搜寻了。”
薛景云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泪滴:
“来不及了……”
“都来不及了!”
江尘见薛景云停止了啜泣,便趁机退身离开,走到门口回头说道:
“你们现在这等会,我给你们张罗点吃的去。”
说着话赶忙推门逃之夭夭。
“你们两个,过来!”
回到了主屋里,江尘把脸一沉,说道。
“夫君……”
“夫君……”
秦月娇和蓝月娥,低着头站在江尘的面前,有些害怕。
可是想起平常威严的夫君,刚才那个手足无措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
“竟然敢当众笑话你们的夫君,是不想在这个家里呆了么?”
江尘板起了脸吓唬道。
“对不起!”
“对不起……”
秦月娇和蓝月娥见江尘面色严肃,已经夫君真的生气了,这才害怕了起来。
“这笔账先给你们记着!”
“你夫君我还没吃饭呢,去捣鼓点好吃的来!”
江尘想起提着食盒出去,这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两个会吃饭的嘴回来,也觉得自己有些狼狈。
蓝月娥好奇的问道:
“夫君,您出去的时候,提了两个人的饭食啊,怎么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江尘一拍桌子!
“多嘴!”
“还不快去准备!”
蓝月娥吓的一吐舌头,赶忙到后厨去了。
江尘又压低了声音嘱咐道:
“弄的好一点,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尽量都别藏了。”
“我要待客!”
两个娘子应了一声。
不到半个时辰,四菜两汤便端上了桌子。
江尘直接端着桌子,到了木工棚里。
“吃吧,就算是哭,也得吃完了才能有力气哭不是?”
江尘指了指桌上的菜,对薛景云说道。
“……”
薛景云抬头看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李天在西山上忙活了半天,又一路逃命到山下,早就饥肠辘辘了。
可是主人不吃,他做奴才的,又怎么能先下筷子呢?
最要命的,还是江尘。
江尘上一顿饭就没吃成,三碗米饭都入了薛景云的肚子。
这会儿老肠子在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干架乱叫,早就快忍不住了。
只是作为主人,总不能让两个客人干看着,他自己吃吧……
三个腹中饥饿的人,面对着一桌菜,就这么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