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na被带进拘留所的那天下午,眼神已经没了之前的张狂。
她脸上还带着伤痕,是父母连夜赶回国扇她留下来的巴掌印。
她的双手被背在身后,押进那间临时安置区。
门咔哒一声锁上。
她低头坐到床角,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正闭眼想着怎么出狱后反扑,身边忽然传来一声带着讽刺的笑。
“还以为这地方我不会再遇到认识的人。”
Luna猛地睁眼,转头看过去。
一个女孩靠在墙角,穿着拘留所统一的灰色便衣。
她头发被剪短了,脸上没了妆,但依旧有股倨傲劲儿。
是沈羽桃。
Luna脸色一变。
她当然认识沈羽桃。
也知道沈羽桃是因为沈鸢才进来的。
那时候,Luna心底多少还觉得她是同盟者。
可她没想到,她们居然被关到了一起?
沈羽桃看了Luna一眼,“你怎么进来的,做了什么?”
Luna沉默了一下。
然后,她缓缓开口:“我被判的理由是伪造证据,扰乱公共秩序,还有试图投放不明液体。”
沈羽桃皱眉。
Luna自嘲一笑:“其实就是下药没成功,还被抓了个现行。”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来:“对象是贺京辞。”
沈羽桃微微愣了一下。
随即挑眉:“你疯了?你真的动他了?”
“没动成。”Luna冷冷一笑,“但所有人都知道我试过了,我这辈子名声是彻底毁了。”
Luna低着头,眼神落在手臂那道被父亲扭青的伤痕上。
“他们现在不光断了我所有资源,还在安排我出国。说什么暂避风头,……其实就是把我当成耻辱,恨不得永远别再出现。”
“我爸昨晚还说,如果再出一次事,就直接和我断绝关系。”
沈羽桃不动声色地听着,没有插话。
两人沉默了片刻,空气里只剩墙壁上的钟声滴答响。
Luna像是突然抓住了一个同类:“你不也一样?沈鸢毁了你的一切。你本来是她的姐妹,现在不也是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因为她是沈家的掌上明珠,是江淮君认定的儿媳,是王阿姨、张阿姨那一群人的宝贝。我们拿什么斗她?”
然后,又几乎是同时开口:
“沈鸢。”
“沈鸢。”
两人对视,眼里都带着扭曲的情绪。
“你不觉得她就是所有事情的源头吗?”Luna低声说,“如果不是她,贺京辞不会讨厌我,网友不会群起而攻之,连我爸妈……都不至于连夜赶回国骂我,打我。”
沈羽桃轻笑一声:“我早就知道,她不倒,我们这些人就永远是外人。”
“我不是没试过赢她,”她语气缓慢,“但只要她还站在那里,我就永远没机会。”
Luna握紧了手指。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像是怕被墙壁听见。
“我有个亲戚,开安保公司的,之前听他跟我爸说,贺鸣楼下周会亲自飞去非洲,进行一个项目,那地方安全等级一般,而且他还不带家属不带助理团。”
“我打听过,他只会带一个翻译和两个司机两个保镖。整个行程封闭,随行人员是临时调配的。”
她顿了顿,脸色阴沉:“如果有人安排点突发状况,再配上国内的谣言……”
“就算沈鸢婚礼还想办,贺家也没脸了。”
沈羽桃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所以你想干什么?”
Luna目光阴沉:“贺鸣楼一倒,贺家就乱了。沈鸢也不会再笑得那么安稳。”
“我不是说要伤人,”她压低声音,“但只要安排人,在他那边出点小意外,婚礼就别想办成。”
沈羽桃沉默了几秒,眼里闪过复杂情绪。
最后,只丢下一句:“你这个疯子。”
但她没有拒绝。
也没有举报。
两人又都沉默了下去。
半晌,Luna轻轻笑了,眼神却一点不带温度:“我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疯子了,那我不如真的疯一次。”
沈羽桃没接话,但眼神复杂。
她在名媛圈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不了解Luna,她可是着名的贺京辞梦女。
除此之外,她还了解,这个女人形式向来不计后果,是真的疯子,外表柔弱,骨子里却比谁都狠。
“你要真有法子,就等出去了再说。”她丢下一句,“我不当帮凶,但如果你动了,我不会拦。”
Luna眯起眼睛,笑了一下,语气像是在开玩笑:“放心,我不会拉你下水。但如果我真成功了,你记得给我点个赞。”
沈羽桃没说话,闭上了眼睛靠回墙壁。
空气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
另一边,贺宅。
客厅灯还亮着,贺鸣楼坐在沙发那头,看着一份厚厚的出国文件,眉宇严肃。
贺京辞走过去,开门见山:“爸,你这次去非洲多久?”
贺鸣楼抬头看了他一眼:“至少两个星期,谈完项目初步合作,还要准备一段时间,快的话半个月,慢一点就要三周。”
贺京辞点了点头,“那我跟鸢鸢的婚礼,就等你回来之后再办。”
贺鸣楼把文件放下,皱了皱眉:“延期不会耽误你们吧?”
“不会,”贺京辞语气淡定,“我们早就领证了,晚几天办酒没关系。你是长辈,还是我爸,婚礼你不在场,不合适。”
贺鸣楼看着他,点头:“有这觉悟就好,你放心,我一回来,就陪你们把婚礼办得体体面面。”
“我想挑个好日子,吉利一点。”
贺京辞说着,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
贺鸣楼看了看他,忽然轻笑:“你以前不信这个的,怎么突然开始讲究了?”
贺京辞低头笑了笑:“娶沈鸢,不讲究点都不行。”
贺鸣楼没说话,只是点头,眼里透出一丝赞许。
之后贺京辞请了家里长期合作的择日老师,选了好几个黄道吉日。
其中最合适的,是农历三月廿二。
这天是宜嫁娶的大吉日,还是周末,亲戚朋友们也都能来。
他记了下来,准备等沈鸢回家后,两人一起定下来。
他靠在沙发上,忽然有点期待。
不是期待婚礼的排场,而是期待,在那天,沈鸢穿着白裙走过来,看着他笑。
贺鸣楼看着贺京辞收起手机,忽然问了一句:“你最近,有没有听说什么奇怪的传言?”
贺京辞眉心一动:“什么传言?”
“有人在打听我这次非洲之行的具体行程,问得很细,连随行人员都要问清楚。”
贺京辞神色一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