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京辞今天被叫去项目总部，处理一份新来的材料清单。
沈鸢没有跟着，她在酒店整理资料。
中午，她一个人去了楼下餐厅吃饭。
那家餐厅在酒店一楼，是开放式的，靠近玻璃窗，有不少游客在用餐。
沈鸢点了点头，低头看菜单，正准备点餐。
忽然，空气有些变了。
她下意识抬头。
餐厅门口，顾明晟被人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她不想和他们有任何接触，更不想在公共场合吵起来。
所以只是低头继续吃着盘子里的意面。
不过顾明晟那边似乎也是一样。
他没有和沈鸢有任何的视线接触，他只看了一眼四周，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分钟后。
忽然门口的方向，顾之言也走了进来，西装整齐，步伐稳稳当当。
看到他的时候，沈鸢有些意外地挑眉。
他怎么也跑到非洲来了？
不过为了不影响食欲，沈鸢并没有在他的身上多花几秒钟的眼神。
只是继续低头吃饭。
而顾之言那边，径直走到顾明晟面前坐下，好像没有看见角落里的沈鸢。
他走到顾明晟对面坐下，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边：“刚从那边过来，数据都对上了。”
“嗯。”
顾明晟淡淡点了点头。
两人像平常一样，点了餐，就开始聊天，语气听起来都挺和气。
他们的位置离沈鸢不远，三张桌子不到，声音不大，却能清楚听见。
“今天那边检查没问题吧？”顾之言问。
“没有，流程走得挺顺。”顾明晟回，“只是那个新来的负责人有点拘谨，说话都在看我脸色。”
“你一向不太好惹。”顾之言轻笑，“人家怕你也正常。”
“我又没骂人。”顾明晟说，“不过确实，最近有点烦。”
“为她烦？”
顾明晟没回话，只是淡淡说：“她现在看我的眼神，和看陌生人没区别了。”
“那不是你要的结果吗？”顾之言语气平静，“你说过，感情只是工具。”
顾之言夹了一块鱼肉，没说话。
他们就这样坐着吃饭，时不时说两句，气氛平静，像再普通不过的兄弟日常。
可坐在另一侧的沈鸢，整个人却始终绷着。
她知道，他们就在不远处。
她也知道，他们在有意无意地让她听见。
但他们没有说她一句坏话，也没有直接叫她。
就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种冷漠反而更压人。
沈鸢低头吃了一口饭，尽量不去想。
但她听得出，那两个人说话的语气虽然平静，实则每一句都有别的含义。
她听得出来。
可她更明白，现在她不能乱。
因为他们，就是想让她乱。
她吃得不快，但也没拖太久。
大约二十分钟后，沈鸢放下刀叉，用纸巾擦了擦嘴，准备离开。
她站起来，往外走。
餐厅人来人往，空气里混着咖啡和烤肉的味道。
她脚步不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混杂在人群里。
“沈小姐。”
她脚步微顿。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但她还是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踏着高跟鞋出了门。
但是她还是低估了那人的不要脸程度。
她还没走出几步的时候，顾之言便长腿从她身后绕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很久不见这位故人，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居高临下，仿佛睥睨一切的傲慢。
但是在沈鸢眼中，他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而已。
她不耐地抬眼看他：“？”
顾之言走近两步，停在她面前，和她拉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一个人吃饭，不太安全。”他说，“尤其是在这种地方，虽然最近游客多，但终归都是结伴的。”
沈鸢看了他一眼，声音很平静：“我不需要你提醒。”
顾之言勾了勾唇角，笑得像以前一样温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那么社恐，连一个人在食堂吃饭都不敢。”
沈鸢：“……”
有病。
“那是以前。”她语气更轻了，“你也不是现在这样的。”
顾之言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气氛忽然安静了几秒。
沈鸢抬手，看了一下腕上手表：“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鸢抬脚要走。
顾之言却忽然走近两步，站在沈鸢面前，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
“听说……”他开口，语气轻，“你和贺京辞，要办婚礼了？”
沈鸢皱了下眉。
“这和你有关吗？”
顾之言像是没听见她的不耐，继续说：
“你确定，是因为喜欢他？不是为了赌一口气？”
“你一向要强，从不肯认输，尤其是在感情这件事上。”
“所以你现在看起来风光，身边也站了个厉害的人物，但你真的快乐吗？”
沈鸢看着他，眼里多了一点冷意。
“顾之言，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之前的一切还不足以证明我是真的爱他吗？”
顾之言眼神一暗，嘴角还是带着那种慢悠悠的笑。
“那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他语气忽然变了，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承认，我有时候做得不好，但我对你是真的，是你先辜负了我，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沈鸢听了只觉得好笑。
“你为了炒作和利益，找了沈羽桃来演戏，现在告诉我你是真的？”
她冷笑一声，“我是真的看不起你，也看不起你们顾家，你们做事阴沉，手段下作，自己输了就想翻旧账。”
沈鸢顿了顿，下一秒，她语气更阴森。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选你？因为你不配。”
顾之言眼神一紧。
刚想说点什么，顾明晟却忽然从酒店门口出来，开口声音还是温和的，但尾音却冷：
“沈小姐这么急着走，是不想面对，还是怕听到真话？”
她停住了。
顾明晟慢悠悠地转着轮椅靠近，眼里带着笑意，但那笑意一点也不暖：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啊，沈羽桃的事，是你亲手把证据交出去的，她进监狱，是你送进去的。”
沈鸢站着没动，脸上没什么表情。
顾明晟像是没看见她的沉默，继续开口：
“为什么呢？因为你嫉妒她？她确实没你漂亮，也没你聪明，但她一直很会讨人喜欢，尤其是我弟。”
他偏头看向顾之言，语气像在感叹：“那时候，他眼里也只有沈羽桃，对不对？”
“但你不甘心啊，所以你出手，把她送走了，实际上。”
顾明晟的声音轻飘飘：“不就是女人典型的嫉妒心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