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没急着接话，只是翻开面前那份资料，推过去一页。
“我们准备了备选案，如果您愿意加入我们，除了资金，还有后续在国内的产业对接、资源帮扶，我们也可以协助您完成前期设想。”
对面那个顾问拿起那页资料，眉头动了动。
“你们确定？这个配比，是你们自己出的？”
“是我和团队一起讨论后的结果。”沈鸢答得很快，态度平稳。
“所以我愿意给出条件，也愿意给您台阶，但我们不签空头支票。”
顾问手指在纸上点了点，像是在琢磨。
“这个税收优惠政策，你们确定能申请下来？”
贺京辞这时开口，语气低沉清楚：“我们和当地审批口有协议，第一批项目通过后，后续会启动新一轮减税文件。”
顾问挑了下眉，往后靠了靠。
“你们准备得挺齐。”
沈鸢轻笑了一下，语气没变：“是您太重要，我们当然要齐。”
“而且我们给出的，不止是钱，是稳定，顾家现在连国内都站不稳，您觉得，他们真能帮您守住这块地？”
那句话一落，屋子安静了几秒。
顾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神有些深。
他不是没见过会说话的年轻人，但像沈鸢这样，说话有理、态度清楚、又完全不慌的，不多。
她不是在套话，是在压条件。
但压得很平，听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反而像是一种诚意。
对面没回话，沈鸢也不再多说。
她把手收回来，坐直身体，等他自己做决定。
沈鸢不避开，神色平静，眼神坚定。
贺京辞一句都没插。
整个过程，他只是看着她，眼里是止不住的骄傲。
几分钟后，顾问点头。
“行，我信你们。”
“这边我可以做主，我签。”
沈鸢松了口气，眼神一亮：“谢谢您。”
顾问起身，笑了笑：“别谢太早，外面不安稳，你们小心点。”
从别墅出来，两人重新上车。
沈鸢靠在椅背上，低头看着那份签字的资料，眉心终于松了。
“最难的这块拿下了，我们可以接着铺第二条线了。”
贺京辞侧头看她：“你刚刚说话的时候，我真觉得你比我还像个大老板。”
沈鸢笑着靠过去：“你这算夸我吗？”
“是实话，你说一句，我都想给你端茶倒水。”
她被他逗笑，伸手捏了他一下：“你别这么宠我，我怕我会飘。”
贺京辞握住她的手，眼神认真下来。
“我就是想让你飘，你飞多高我都追得上。”
沈鸢看着他，笑容慢慢收敛，只剩下一句轻轻的“嗯”。
车子继续往前开。
窗外阳光很好，风景都亮了几分。
贺京辞单手握着方向盘，时不时往沈鸢那边看一眼。
她低着头在回整理资料，整个人看起来很认真，眉头已经舒展开了些。
“回去吃点东西吧。”他说，“别又忙到下午才想起来没吃饭。”
沈鸢翻页的动作顿了下：“你还记得上次我饿到胃疼那次啊？”
贺京辞轻哼一声：“你要不是我老婆，我才懒得管。”
沈鸢笑：“是啊，你最懒。”
贺京辞侧头看了她一眼：“但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动。”
车子稳稳停在酒店门口。
沈鸢收好文件，一边下车一边问他：“下午还去看地基那边吗？”
贺京辞点头：“去一下，但不久，技术部那边有点资料想核实。”
沈鸢嗯了一声：“那我跟你一起去。”
贺京辞想了想：“你不累？”
“项目都到这一步了，我现在不想放松。”
她关上车门，看着他笑了一下：“等咱们赢了，我一次性补回来。”
“那行。”贺京辞把她拉过来，在她额头亲了一下，“那等你赢。”
午饭后，两人简单休整了一会儿，去了地基现场。
现场人不少，但气氛比前几天轻松多了。
新签下的合作人已经安排了协调人，很多手续都重新开始走流程。
一切都在往前推进。
但就在快要离开的时候，小陈突然打来电话。
“沈姐，你那边完了吗？我刚收到消息，顾家那边好像又在放风。”
“他们买了几家海外自媒体，说咱们这边有财务黑洞，说你个人收了外包回扣。”
“现在还在小圈子里传，但我觉得，他们是想搞大。”
沈鸢脸色一变：“截图有吗？”
“有，我已经发你邮箱了。”
沈鸢打开手机，点开邮件。
里面是几张帖子截图，还有一个匿名论坛的爆料贴。
贴子标题醒目：
【内幕曝光：沈鸢其实根本不懂项目，只是挂名捞钱？】
内容不多，但字句精准，专挑她个人名义参与的部分说事。
还有几张模糊照片——她在工地讲话、在会议室翻文件的照片。
下面配了一行讽刺的话：
【真当自己是大老板？别忘了你是怎么出道的。】
最醒目的那句被加粗标红：
一个靠娱乐圈出身的人，懂什么项目？沈鸢根本是靠脸吃饭，现在还敢出来指挥工程？
帖子下方弹幕不断更新。
【她凭什么做负责人？不就因为贺家的关系？】
【看不惯她很久了，戏也拍不红，综艺火了之后还不满意，转行还想立强女人人设？】
【别洗了，一个女明星懂什么项目啊？笑死人】
【资本把你捧起来，也能一脚踢下去。】
【搞笑，她连图纸正反都不一定分得清。】
【她爸是谁来着？也是个靠家里关系上位的吧？】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眼神彻底冷下来。
贺京辞从她手里接过手机，一眼扫完，笑得一点温度都没有。
他盯着那些弹幕看了很久，像是在记住每一句话。
手机屏幕闪了下，又弹出一条新回复。
【听说她前几天还单独见了顾家的人，这种女人……啧。】
贺京辞眸色一沉，手机“啪”地一声扣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