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静得只能听到轮胎碾过地面的声音。
贺京辞看着她,没说话。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掌心温热。
“你现在有我。”
他声音很轻,但温柔得像是能包裹住沈鸢的每一个情绪。
“你以后再遇到什么事,都可以不用一个人撑着,每次你都做的很狠,是因为你不得不狠。我知道。”
“可我在,就不想你一辈子都得靠一口气撑着,你也可以有软的时候,有怕的时候,有躲到别人怀里的时候。”
沈鸢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她没哭,但眼眶有点热。
“你要是真的怕,就告诉我,我陪你打,也陪你逃。但一定别再一个人想扛完了。”
他说完,抬起手,替她拨了拨头发,把她整个人揽进怀里。
沈鸢靠在他怀里,肩膀微微发紧,像是这句“你有我”撞进了她心底某个压抑了很久的地方。
她终于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像是松口气,也像是应承。
夜色越来越深。
她把头埋进他胸口,低声说了一句:“你不能骗我。”
贺京辞在她耳边笑:“我怎么舍得。”
“我这辈子也就靠你了。”
沈鸢没笑,但嘴角轻轻动了一下。
她知道贺京辞不是真的吊儿郎当。
他就是怕她太苦,才故意把自己演成轻松的人。
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舍得松手。
这一世,不管顾家怎么反扑,不管前路多难。
她也要和他站在一起,把过去的遗憾一笔笔算回来。
天色很晚了。
但沈鸢第一次,没有害怕第二天会出什么变故。
因为她知道,不管出了什么事,身边这个人都不会跑。
她闭上眼,在他怀里轻轻说了一句:“回去吧。”
贺京辞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好的,老婆。”
接下来的每一步,几乎顺得不像话。
南部的第四块地,正式落袋。
第五块,也很快谈妥,对方甚至没怎么犹豫,就直接签了。
顾家那边还在内讧,外界新闻一条接一条,每天都有新的董事退出合作,顾明晟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出现在镜头前。
而贺家这边,项目一片繁忙,工地连夜推进,每天都有新的人加入建设队伍。
“我们这条线再推进两周,地基能全部打完。”工程负责人激动地拍着表格,“只要再拿到第三批供应材料,后续基本就是流水线运转了。”
沈鸢点头,翻着工期表,一页页核对完,才抬头笑了一下。
“很好,再稳一周,我们就能召开成果发布会。”
贺京辞翘着二郎腿,在一旁笑起来:“终于能回去娶你了。”
身边的人都笑起来。
现在大家都知道她和贺京辞是一对,甚至有人翻出恋综回放做成剪辑,京蛰小满cp已经在项目组内部爆火了。
项目组几个年轻助理也笑着起哄:
“姐,你终于要办了!”
“等发布会一结束我们就给你安排婚礼策划!”
“我们几个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当伴娘!”
沈鸢没说话,只是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她手上把资料收整好,递给贺京辞:“你看一下,第三批采购的部分加了点备注。”
贺京辞接过来,认真扫了一眼,然后抬头看她:“你今晚早点回去,别熬太晚。”
沈鸢伸了个懒腰,眼里有些疲惫但情绪不错:“我去仓库那边再看一眼,最后一批材料清点完,我就能安心睡一觉。”
“明天早上还要和那几个合作方过流程图。”
贺京辞点点头:“等我处理完就来找你,咱们一起回。”
沈鸢笑了一下,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让司机先送我过去。”
“你忙完直接休息。”
她说着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挥了挥手。
“我先走啦,别偷懒!”
贺京辞靠着门框看她,笑着回:“你也别又看一晚上,早点回来,我等你。”
沈鸢背影挺直,干练利落,走路步子轻快,像是真的终于要开始轻松了。
谁都没想到——
这一趟路,她没有按时回来。
……
傍晚,天色暗下来。
沈鸢在回酒店的路上,司机接了个电话,说是路口封路,要临时绕一段小路。
沈鸢没在意,拿着手机继续回邮件。
“沈总,还有五分钟就到。”司机笑着说。
沈鸢点头,刚准备说“辛苦了”,下一秒,车猛地一晃。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扇侧门突然被拉开——
“你们……”
她话没出口,就被一股力从侧面拽了出去。
有人从后座一把将她按住。
沈鸢下意识想反抗,但手还没抬起,就感觉后脑被重重砸了一下。
“砰!”
眼前一黑。
她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她的手机从手里滑落,摔在车座下,屏幕还亮着,未发送完的邮件还停在输入框里。
她努力想开口,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脑子里“嗡”的一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车门“砰”地被关上。
外头是无人的小路,荒草从路边一路蔓延进来。
她被拖进另一辆黑色的厢型车,整个人摁进后排,头一阵阵发胀,眼前开始模糊。
耳边传来两个男人低声的交谈声——
“动作快点,上头说最多十分钟。”
“放心,这女的跑不掉的,一会到了地方,直接交货。”
“她不是说有人要娶她?那就让她看看,现实是什么。”
“管她是谁,现在上头那边可是急着清场,我们干干净净把人送过去就行。”
沈鸢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整个人像被放进了一个黑色的口袋里,越陷越深。
有人用粗糙的布条堵住了她的嘴,手被反绑在身后,脚也被麻绳捆着,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她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在急促地震动,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
她想喊,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能睡……
不能晕……
可现实却没有给她机会。
后脑的钝痛越来越明显,她的意识像掉进水里的蜡烛,被风一吹,就只剩下微弱的一点火光。
下一秒——
彻底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