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与他对视一眼,掏出一小锭银子塞给小太监,自己则是飞快的蹿上了缓慢行驶中的马车。
车夫被吓了一跳。
晏启也是拍着胸口:“安王殿下。”
突然冒出个人,吓人。
安王对着外面的宫人说:“劳烦几位公公雇个马车把东西送回本王府上,多出来的钱几位拿去买酒吃。”
关上车门前,安王对晏启说:“晏大人,这晚上太冷,本王就厚着脸皮蹭个车了。”
晏启还能说什么?
晏启只能说:“哪里哪里,顺道的事儿。”
他看了眼面色平静的晏世清。
怪不得,方才与别人站在马车前攀谈了好一会,想来是看见睿王的马车,故意拖延时间等安王出来。
你瞅瞅,这安王刚出来,他这儿子就与人告别上了马车。
紧接着安王就蹿了上来。
一气呵成的。
睿王恼火不已,又不好让人直接拦下马车让安王下车。
晏家和哪位皇子走的都不近,一定是安王故意巴结。
哼!蠢货!晏家岂是他能巴结的了的,人家肯定根本看不上他!
自不量力!
“阿欠!”安王揉了揉鼻子,不用问,肯定是老四在骂他。
骂吧骂吧,睿王再看不惯他,也干不掉他~
晏启瞥了眼稳坐如山、一声不吭的儿子,把自己的手炉递了出去:“殿下可能是有些着凉,拿着这个会好些。”
安王摆摆手:“晏大人自己用吧,本王暖和着呢,刚才肯定有人在骂本王。”
晏启干笑一声,没有接话——他总不能问是谁骂的吧。
安王爱屋及乌,一直暗中关注着晏世清,自然也就知道晏启的喜好。
他作不经意提起:“这个天最适合垂钓,出了城东约莫二十里地,有一处小山,山中一个小水潭也不知通的哪里,鱼多还肉质肥美。”
果然,晏启来了兴致:“当真?下官每每垂钓,总是收获寥寥。”
安王惯会装的,其实他地图早就画好了,一直没找到机会“不经意”的说出有这么一个地方:“没想到晏大人也喜好钓鱼,改日本王画个地图给晏大人,待晏大人得了空再去。”
晏启拱拱手:“如此,下官便先谢过王爷了。”
安王摆手:“好说好说。”
他只字不提要和晏启一起去,免得晏启觉得他有结党营私故之心,而投其所好。
马车先将安王送回王府,安王下了马车,注视着马车缓缓离开。
晏启放下车帘:“你有意帮安王,方才为何又一言不发?”
晏世清淡淡道:“不知该说些什么,父亲与安王相谈甚欢也不算冷落。”
两人一直在讨论垂钓心得,他在一旁听着倒也觉得有趣,只是饮了酒有些困顿,懒的开口。
回到房间,晏世清拿出安王送的红珊瑚手串,在烛火下他才发现每颗珠子上都刻了字。
平安顺遂、福禄双全、喜乐安康……
在不大的圆珠上工工整整的刻下不重样的祝福语,是极其考究人手艺的。
倒是个能工巧匠。
晏世清想着明年祖父过大寿,可以请安王引荐此人,在整块玉石上雕刻万寿图。
他将手串放到床头暗格的盒子里,熄灯睡下。
爆竹声中一岁除。
这一个除夕夜,有人好梦安眠,有人夜不能寐。
按照大虞的惯例,将休朝至过上元节之后。
晏世清依旧每日练暗器、辨药材。
之后多在屋内看书、练字。
每三日,丐头将听到的消息整理后,让人送到约定好的地方。
晏世清得到了两个有用的消息:
一是朱昭嗣废了,躺在床上进食、出恭都需要人帮助,贴身照顾他的人曾说漏了嘴,说朱昭嗣私下谩骂太子。
二是京兆府府丞醉酒后曾说过一句今年的籍田礼,有好戏看了。
丐头派人跟踪了两日,推测可能会在耕牛上动手脚。
晏世清看着树头的雪被风吹的“簌簌”往下落。
朱昭嗣身为太子的表哥,对太子的事情、朱家的事情,肯定知道不少。
想个办法弄两个人去朱昭嗣身边。
至于籍田礼……
晏世清记得前世籍田礼是由太子代帝亲耕,当时并未发生任何意外。
京兆府府丞是外放官员这两年才归京的,是四皇子的外家的远房亲戚。
前世太子登基后,他才知道原来府丞是太子的人。
所以太子此番是想做什么?
无疾走过来说:“少爷,老爷要外出垂钓,问你是否一同前去。”
晏世清左右无事,与其被他人拉出去饮酒,还不如陪父亲垂钓来的安静舒适。
他带上两本书,踏上马车。
安王闲适的抬手招招:“晏侍郎,新春大吉啊,本王在此恭贺新禧了。”
晏世清眼中意外之情一闪而过,拱手道:“不敢当,恭贺王爷新禧,愿王爷福寿安康,万事如意。”
安王送了地图来,晏启本来想请人进屋喝杯热茶的,结果安王说他要去钓鱼。
晏启这些日子家里的、好友间、同僚中各种宴请不断。
听闻安王要出城,便也起了躲清闲的心思。
安王又顺口提了嘴晏世清。
晏启便差人问了——原以为晏世清不会去的,他素来对此无意。
没想到他干脆的带着书上了马车。
一路上,安王与晏启聊着钓鱼心得。
晏世清偶尔应上两声。
马车停在山脚下,一行人慢悠悠的爬到半山腰处。
“到了,这间小木屋是本王亲手建的,夏日时会上这儿来住上些时日,凉韵韵的,十分舒适。”
木屋里布置的很舒适,点上碳炉后很快就暖和起来。
晏启和安王把冰面凿开,不一会就接连钓上好几条鱼。
“哈哈哈!下官以前钓上一天也钓不到这么多鱼啊!这些鱼拿回去够炫耀一阵子了。”
晏世清在屋中看书,听了觉得稀奇。
他父亲钓鱼,基本杆杆空。
晏世清推开门走出去,看见晏启身边的桶里确实有好几条鱼。
“父亲一年都未必有今日钓的多。”
他伸手戳了下桶中的鱼,那鱼尾巴一摆,水直接溅到了脸上。
晏启看了哈哈哈大笑。
晏世清擦擦脸,嘴角微勾:“父亲这般大声,就不怕将鱼吓跑了?”
晏启正在往鱼钩上挂鱼饵:“我钓鱼的时候自然会安静下来。”
晏世清开玩笑道:“哦,那就是故意吓王爷的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