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子的这一声,无异于平地惊雷。墨良他们有种峰回路转的庆幸感,而徐启亮的脸色却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你在瞎说些什么?”声音尖利得让人侧目,徐启亮怒视着飞子,“我们家哪还有地方他们没翻到?!”
“是还有个地方啊,地窖不是还没找呢吗?”铁子诧异的开口,他也是刚刚才想起,他们家地窖的入口有些隐蔽,不知道的人可能会忽略。
这下,众人都察觉出徐启亮的异样,按理说既然到处都找了,也不在乎这最后一处才对。这徐家大小子,反应有点不对劲儿啊!
徐启亮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他身上,明显慌张起来,强行辩解:“哼,再怎么说我爹也是村长,你们说有贼,家里家外搜了那么长时间,什么也没有不是吗?”
墨良沉声道:“正如徐公子所言,我们是追踪贼人到这里的,既然那么多地方都找了,应该也不在乎多找一个地窖吧?”
不再犹豫,将视线转向飞子,“地窖入口在哪?”
飞子抬脚就走,根本不理会身后徐启亮试图抓住胳膊的动作,“快,跟我来吧,那里面空气不太好。”
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悬起,跟着飞子直奔后院,在圈房边的秸秆堆边站定,飞子大吼一声,“帮忙,把秸秆搬开!”
大家七手八脚把秸秆往两边扒拉,不一会儿就漏出一个开在地面上,黑黢黢的洞口。飞子毫不犹豫,扑通一下就往下跳,不一会就听见闷闷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找到孩子了,递梯子下来。”
铁子快手快脚的从一边扛了梯子,缓缓递进地窖。梯子立稳后,飞子一手抱着襁褓,一手扶着梯子,慢慢爬了上来。
人才踩到地面,花蓉就迫不及待的上前接过了孩子,“没错,这就是我们家宝宝,身上的衣裳还是我给做的呢!”
墨良探手,轻轻探了一下鼻息,呼吸绵长,“可是,这么折腾,孩子都不哭不闹,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儿啊?”
“什么不对劲儿,孩子怎么啦?”风琴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一回身,一身劲装,风尘仆仆的武奎扶着风琴,带着风柳等人站在身后。风琴一见花蓉怀中熟悉的襁褓,顿时就急了,“宝宝!”纵身跃过来。
花蓉也知道当娘的心焦,连忙将孩子交到风琴手中,“孩子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这么大动静都没闹!”
风琴一言不发,伸手在宝贝胳膊上诊脉,好一会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该死的家伙,居然给这么小的孩子喂安神药!”
紧跟着过来的武奎怒气值不断飙升,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金贵着呢!罪魁祸首,他绝对不会放过!
“孩子会不会受影响?”侧身问风琴。
“我回去给他配一点药,给他清清药性,后面再好生调养一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风琴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行,那你跟风柳她们先回去吧,这边风大,剩下的交给我!”武奎柔声安慰妻子,这一番折腾,就算是风琴是习武之人,身体也熬不住。
风琴也急着回去配药,点头,跟杨大山他们说了声,抱着孩子转身走了。
“行了,这下咱们来好好说道说道吧!”武奎冷笑着看向瘫在一边的徐启亮和傻眼的村长夫妻。
跟着过来的几个村里人觉得势头不对,推脱着准备要走,可惜被武奎带来的县衙的一众捕快拦下了。武奎沉声道:“多谢各位刚才帮忙,接下来的事情还希望诸位可以当个见证。”
一步步走向徐启亮,伸手直接把人像提垃圾一样拉起,丢到院子中间。“这位徐公子,我们家跟你应该无冤无仇吧?”
徐启亮一直低垂着头,也没有反抗,听到这话才抬起头:“当然没有仇怨,连你,我都是第一次见。”
“那你为何要对我家中幼子下手?”武奎声量提高,喝问道。
“下手?下什么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徐启亮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孩子会在我家地窖啊!”
墨良等人都没想到,人赃俱获,这个徐启亮居然还能狡辩。村长夫妻却像是找到了救星,急冲过去,扶起宝贝大儿子,转身怒视众人,“亮子都说不知道了,肯定是那个贼子把孩子偷藏在这里的呗!”
什么?村长两口子是没长眼吗?几个村里人面面相觑,连他们都察觉出徐启亮的不对劲,他们当爹娘的会不清楚儿子的反常?
武奎简直是要被他们给气笑了,这是觉着他们没证据,打算耍赖?可惜,他们遇上的是穆家军出来的兄弟,想混过去,简直是异想天开!
“你不知道,拦门干什么?”城子气不过,怒视着徐启亮。
徐启亮呵呵一笑,“我爹好歹是村长,我也是读书人,无缘无故被人家搜家,肯定觉得没有面子啊!”
“你!”论嘴皮子,城子肯定不是徐启亮的对手,被他气得想冲上去揍人。
翠兰伯娘却觉得大儿子说得对,恨恨地看向杨大山两口子:“大山,蓉娘,自从你家回来你虎子哥可帮了你们不少,我们家对你们那么好,你们就这么对我们?看着这些人质疑亮子?他可是读书人,名声可太重要了。”
花蓉掩下眼底的不喜,刚想开口,却被杨大山拦住,“嫂子,您跟大山哥确实帮衬我们不少,可是我们对你家也不薄吧?这些年我家做的怎么样,乡亲们可都看着呢。”
翠兰一哽,她当然知道大山家对自家的好,这些年在村里都是独一份的。正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能一直供着大儿子不断在县城读书,就算这两年没书院收,还是在城里租了间屋子,一心进学。
“行了,你少说两句。”村长黑着脸说,“大山,亮子可是咱村里第一个童生,他说不知道,肯定就是不知道。”说到后面,已经隐隐带上了一丝威胁。
杨大山嗤笑出声:“虎子哥这是怪上我了呀。不过,这事谁说了都不算,咱还是看证据吧。”他也想保住这份难得的童年情谊,可他绝不会混淆黑白,更何况这次伤害到了是他结拜兄弟得来不易的第一个孩子。
村长没想到杨大山居然会跟自己硬刚,这简直是把自己的面子往地上踩呢,“哼,行啊,证据就证据,今天你们直接冲进家里,又伤了亮子,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我......”
地窖那边,铁子想过去爹娘那边,被飞子死死拉住。飞子不知道爹娘为什么变成这样,大山叔他们对自家多好啊,生生供了自己和铁子读了五年多的学堂,每年光这项花费就不低于五十两。
每个年节次次不忘往家里送东西,老爹帮着陪陪客什么的,总有一份厚礼,老娘随时能跟着在茶庄打点零工,活轻省,工钱永远都最高。
现在大哥明显就不对劲儿,可爹娘就当没看见,反而责怪大山叔他们,这是哪里的道理?
“证据,哼,老子从来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不是要证据吗?”武奎看着村长的横样,讥笑出声,“把山路上找到的碎布料,房间里拓下的脚印,都给他们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