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李云溪算是明白了,他从年初待到这会,敢情等着这一茬收成呢,收成好,就顺点粮回去。
“李姑娘??”
李云溪深吸了两口气,“玉米又不是我的,别问我。”
安文杰一怔,随即盯着上首的萧家爷孙,两人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说什么来着?粮食须得李姑娘同意。
萧扶云被盯着有些不自在,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安北小心翼翼问:“李姑娘,这一茬粮食,算上村民手中的,足够吃到明年秋,要不匀一点?”
匀肯定是要匀的,就算不看武安侯的面,安北的面子,也是要给的。
只是不能白匀。
李云溪沉思了会:“那啥,我之前听你说过,你们那棉花便宜?”
安文杰点头,这话他说过。
“要不这样,一对一的换?”
“用粮食换棉花?”
李云溪嗯了一声,看向钱师爷,“我今早听我娘念叨,说是城里的布料,还是之前遗留的样式,是吗?”
钱师爷:“是的,这里不产棉花,也没养不了桑蚕,这些日子,集市上倒是有一些麻布、葛布流通,但量很少,都快赶上前年丝绸的价。”
麻布、葛布,这两样,李云溪知道,夏日穿还行,但冬日的话...去年冬天都冻死了好些人,所以她才想换点棉花回来。
“安小公子,你觉得如何?”
安文杰经她一提醒,脑中瞬间蹦出一个想法,激动的看着李云溪:“李姑娘,听我爹说,你之前有个商会?”
“嗯!”
“要不,我们组建一支商队吧,赤州,不止军营缺粮,其他地方都缺,禹都县缺棉花、缺布料,但赤州有,我们这会也不缺人...”
“.....”
看着下首几人,你一句我一句,一支商队就此诞生,萧老太傅轻抿了一口茶,目光越发温和。
再看到端着肉进来的李云泽,嘴角不自觉上扬,他往任管家身上扫了一眼。
任管家当即明白,来到李云泽身前,打趣道:“云泽,这肉是给太傅的吗?”
李云泽一顿,这是给妹妹的,见萧老太傅看着自己,他犹豫了,将肉放在妹妹身旁的茶案上,转身跑了。
任管家嘴角一僵,他本打算给李云泽擦擦嘴角油迹的。
算了,还是听听他们如何弄商会吧。
他与主子花了十来天,将禹都县重新梳理了一遍,眼下,最要紧的粮食已经解决,剩下的便是如何安然过冬。
城墙已有两丈高,可以暂缓。
但冬日凌冽的寒风,无法缓。
在场之人,谁最迫切的想要组建商会,不是萧老太傅,也不是灵机一动的安文杰。
而是钱师爷。
他是师爷不假,但这个师爷是没有俸禄的,整个禹都县县衙,上百号人,全都没有俸禄。
光发粮食,哪够!
若是组建商会,他不就有了钱?
一听到有人提及商会,他理了理脑中的思路,趁两人停顿之际,一吐而快:“除了棉花,棉布,胭脂水粉,以及书籍这些都可以采购一批回来,还有各色调料,酱油、芝麻油。
更重要的是盐!!城里的盐可不多了!
这临近年关,糖也是必不可少的。”
李云溪从未关注过这些,初闻十分惊讶:“没盐?我记得从叛军仓库中搜出许多呀。”
钱师爷:“李姑娘,盐是有很多!但整整一年过去,这么多人,要不是我限量,根本用不到这会。”
李云溪揉了揉鼻子,“这里不产盐呀?”
钱师爷摇头:“盐,是朝廷的重中之重,一国的命脉,若我们这产盐,那些叛军敢来?就算敢来,朝廷早派兵过来。”
李云溪哦了一声,便不再作声。
她不说话,安文杰急了。
他有种感觉,这商会要是建成,定会一鸣惊人,他在营里的地位,肯定会超过两个哥哥。
没李家兄妹的武力镇着,这支商会,怕是只能干一场。
“李姑娘,你觉得如何?”
李云溪点头:“很好!可以做!”
一听这话,安文杰笑了起来:“那我现在就去召集人,早点去赤州。”
安北伸手按住欲要起身的安文杰。
安文杰不解,偏着头看着他。
安北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勿激动。
随后,安北说:“李姑娘,你入京前,我已经挑了两队人马出来,单独训练,这一次让他们跟着你出去跑一趟如何?”
李云溪一听,眨了眨眼,惊讶道,“我要去?不,我不去!我才回来,你们单独找人去,我家里还有一堆事要做。”
此时, 李云泽又端着一盘肉,径直走到萧老太傅身前,将肉放下:“你吃!”
萧老太傅有些懵,随即大笑起来。
“好孩子,你吃!我老了,肠胃不好!吃不得太多!”
李云溪顺势找到台阶:“哥,回家!我们回家!”说完,起身朝大门跑去,她才不要去,天寒地冻的,她窝在被窝里,不香嘛?
“李姑娘!!!还没说完呢!”
“李...”
妹妹走了,萧老太傅又不吃肉,李云泽自然不会留下来,听他们念经,端着两盘肉也走了。
安文杰:??
怪不得让自己别急,原来李姑娘只是嘴上同意呀。
“萧叔---”
这一句‘萧叔’余音太长太绕耳,听得萧老太傅眼角直抽抽,“别这样看我,你自个跟她说。”
他要是说的明白,李姑娘就不会跑,安文杰起身走到萧老太傅身前,半蹲着,摇晃着太傅的腿。
“萧叔,你是她先生,你吩咐一声,她肯定会去!你不晓得,我爹巴不得她们一家去赤州,我来只有两个目的,人或粮食必须带回去一样。”
萧老太傅一听,忍不住笑出声,这像是武安侯说的话,他朝其余人摆手:“钱师爷,你整理一份采购清单出来,其他人都散了吧。”
钱师爷一乐,躬身应下。
钱师爷乐呵呵的走出萧府,而萧府对面的李家,凌七却一脸愁苦。
他走之前,让李东家给他弄个屋子的,可李东家没弄,他现在还是睡在倒座房,跟金兰挤一张床。
偌大的李家,四进四出的宅子,竟没有他的屋。
他想哭!
站在一旁的李云诚跟着叹气:“也不是你一人没屋子,我也没有,你也瞧了,地基都打好了,之前爹忙着养马,娘一个人在家,我又跟着钱师爷四处跑,家里连个主事之人也没有, 所以就建了主院和爹娘他们住的屋子,仓库、灶屋还是陈姥爷他们抽空过来建的。
这次你回来,家里有了主事的人,你又没事做,找几个人来,咱们自己建!”
凌七深吸气,“李东家给我留的是哪间屋?”
李云诚一喜:“跟我来,我们屋靠在一起呢,我们一起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