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月看着手中的药片,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这药片,无论从味道、形状,还是中间那条细细的缝隙,甚至上面的英文字母简写,都跟陆承影那天给她的一模一样。想到这,原本就苦涩的药,此刻在她心里变得愈发难以下咽。原来,他连药都要骗自己吃。
她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医生,冷冷问道:“这个药,是治疗什么的?”
面对江映月突如其来的问题,医生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询问。短暂的停顿后,医生还是如实说道:“这是治疗情绪的药物。根据您前期的病例,您被诊断为中度抑郁,所以这次的治疗方案中搭配了这类药物,目的是为了更好地调节您的情绪。”
“中度抑郁症?”江映月喃喃自语,分不清她是在反问自己还是在询问在场的人。说罢,她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冷笑。原来,陆承影一直瞒着自己的,是这个。他究竟安得什么心?难道就是想用这种方式,继续掌控自己的一切吗?
想到这里,江映月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她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不吃会死吗?”
“阿月,听医生的。”陆殊词在一旁轻声劝道。其实,他也是刚刚得知江映月的病情。一想到如果抑郁症加重,江映月随时都有自杀的危险,他的心里就一阵揪紧。这也让他瞬间明白了陆承影为什么没有告诉江映月她真正失忆的原因。
陆承影看似强势,实则在这份感情里小心翼翼,用尽各种方式守护着江映月。
相比之下,陆殊词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敬佩,又隐隐觉得自己在对江映月的感情付出上,似乎比不得陆承影。自己明明深爱着江映月,却总是在感情面前犹豫不决,甚至常常否认自己对她的深情。
江映月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拿起了药片,就着一杯水,仰头将药吞了下去。那一瞬间,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可她的心里,却有着比这药更复杂、更苦涩的滋味。
“出发吧。”江映月吞下最后一口水,将水杯轻轻放下,随后站起身来。她双手紧紧抱着母亲的骨灰盒,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没有丝毫犹豫,也未曾回头,便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刚踏出银湖山庄的大门,江映月便看到秦百部的车子稳稳地停在那里。秦百部原本正靠在车旁,看到江映月出来,立刻快步迎上前去,压低声音说道:“阿月,京城冷家那边给我打了电话。”
江映月闻言,猛地抬起头看向秦百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缓缓摇头,似乎并不想深入谈论此事。
秦百部微微皱眉,继续说道:“《爱而不得》这个剧因为江微微被逮捕了,所以已经搁置了。不过你放心,有机会我帮你把这个剧本再注资上演,一定让它呈现在观众面前。”
江映月依旧只是摇头,语气平淡地说道:“没事了,说明这个剧本本身就不吉利。只是……江微微是谁?”她一脸茫然的反问,让秦百部和刚走过来的陆殊词都不禁愣在了原地。
“江微微……”秦百部刚想开口详细解释,陆殊词却突然走上前,不着痕迹地挡在了秦百部和江映月中间。他看了秦百部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暗示,然后转头对江映月温和地说:“阿月这是选择性失忆,肯定是把那些不好的记忆都忘掉了,我们就不要让她再想起来了,就让她安安心心做自己就好。”
秦百部心中暗自怀疑,如果真的是选择性失忆,怎么会连很久都没联系的京城堂叔都能联系上?要知道,就连秦家想要联系冷家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深知江映月做事向来有自己的考量,便也不再多问。只是默默目送江映月上了陆殊词的车子,看着车子渐渐远去。
秦百部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匆匆地拿起手机,迅速拨通了陆承影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他便直截了当地问道:“陆承影,我再问你一次,你爱不爱江映月?”
此时的陆承影,因为昨晚一整晚都没有合眼,本就疲惫不堪。听到秦百部这个没来由的问题,他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无聊。”
秦百部却没有就此放弃,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我怕你后悔,要是她真的永远离开你了怎么办。”
陆承影心里“咯噔”一下,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刚要对着电话那头的秦百部开口说些什么,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钱进猛地推开。
“陆总,已经查到了为什么夫人会对少奶奶好的证据了,是因为……”钱进急切的声音瞬间打破了房间里原本压抑且短暂的沉默。
陆承影听到这话,神色一凛,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不安。他来不及多想,立刻对着电话那头的秦百部匆匆说了句“稍后再联系”,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紧接着,他快步走到钱进面前,脚步急促而沉重,一把接过钱进手里递过来的文件。
钱进微微低头,不敢直视陆承影此刻复杂的眼神,声音也不自觉地越来越小,继续说道:“因为少奶奶的母亲当年亲眼目睹夫人亲手给陆殊词的母亲喂下毒药。她们原本关系很好,可夫人得知陆殊词也是老爷的儿子后,为了确保您能毫无阻碍地成为陆家唯一继承人,不顾少奶奶母亲的苦苦劝阻,执意下了狠手……至于少奶奶母亲遭遇的那场车祸,经过调查发现,夫人在其中也有着不可推卸的参与成分......”
随着钱进的讲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陆承影的内心。陆承影握着文件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原本拿在手中的笔,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啪嗒”一声颓然落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却又格外刺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