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黑,楚萧已经坐不住了,脑海里全是密报里的文字,迫不及待想去流霞殿质问她。想到自己的身份,若是急吼吼跑过去质问,像个抓妻子红杏出墙证据的男人,实在跌份。
楚萧硬生生等到了晚膳前,才摆驾去流霞殿。
云朝夕没想到皇帝会来跟她一起用晚膳,见皇帝大步流星走进殿里,云朝夕忙吩咐珠儿准备一副碗筷过来。
楚萧冷着脸坐在桌前,正眼也不看她,浑身散发冷气。
云朝夕不明白他今天怎么跟吃了火药一样,中午陪他吃饭时还好好的。
柔柔地唤了一声,“皇上,下午可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
“又有臣子上书要朕过继嗣子立为储君,推举了豫王世子和景王世子,你觉得这两人如何?”楚萧长指轻叩桌面,抛出一个问题。
云朝夕的心瞬间提起来,她自认为和皇帝的关系还没到能够相互讨论下一任储君的地步,楚萧突然这么问估计是知道了什么。
“这是朝政之事,臣妾进宫前一直待在府里,不敢妄言。”
楚萧,“朕允许你说。”
“那皇上更钟意谁呢?”
楚萧撩起眼皮看向她的眼睛,“朕觉得豫王世子可堪大任。”
他在盯着她的表情变化,只要她有一丝欣喜,他就会收回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拂袖而去,让她和这宫里其他女人一样。
他并不是非她不可!
云朝夕只是微微惊讶,随即缓声开口,“臣妾和他只见过几次,并不相熟。”
下一瞬,就见皇帝的脸色更加冷沉了,黑漆漆的就跟快下暴雨的乌云一样,“不熟?”
云朝夕立马就猜到皇帝知道的不少,大概率已经派人暗中查过她和楚延晟了,瞒是瞒不住的。
她娇声开口,“也就逛过一次集市,一次灯会,写过几封书信,求平安符的时候顺带给他买了一个,他送了几次礼出于礼貌我也回了礼。”
她一副这算什么大事的表情看着楚萧。
楚萧都要气笑了,“这还不算熟?”
云朝夕贝齿轻咬嘴唇,“臣妾一直心系皇上,但皇上对于臣妾来说太过遥远,臣妾不敢妄想。和豫王世子相识纯属意外,他死缠烂打的,臣妾不好意思拒绝,便想着相处看看。”
“这一相处下来才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臣妾发现豫王世子另有红颜知己,与臣妾来往只是贪图臣妾家世好,故而跟他断了来往。”
云朝夕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楚萧,“臣妾保证,进宫之后绝没有跟他有瓜葛,只除了上次在御书房外他拦住臣妾,臣妾没理他。”
楚萧火气消了一点,但还有一团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云朝夕说的心系他,他是一点不信的,别说他们以前没见过面,真正心系他还能跟楚延晟有来有往?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就是云朝夕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多可笑,他堂堂一个皇帝,只是一个备选!
“皇上?”云朝夕悄悄打量他。
“行了,吃饭。”楚萧一时不能接受,拿起筷子吃饭。
她便也拿起筷子,草草吃了几口,又郁郁寡欢地放下筷子,瘪着嘴一个人委屈地掉眼泪。
楚萧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见不得她流泪,强迫自己忍着才没过去帮她擦眼泪,只冷着声音问,“朕又没骂你,哭什么?”
云朝夕眼泪流得更快了,啪嗒啪嗒的跟珍珠一样的泪不停滚落,声音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止住一会儿,眼泪盈满眼眶,抽泣着说道,“皇上没骂臣妾,可心里还在生臣妾的气……看,看臣妾的目光都是冷冰冰的……”
“皇上要是实在介意……呜呜,就将臣妾送回丞相府吧,反正,反正臣妾进宫到现在,一直都未侍寝过。”
说完,云朝夕再也忍不住,哭着跑出殿内,将自己关进侧殿,呜呜地哭。
楚萧瞬间觉得事情闹大了,一颗心都揪起来。
他从未见过云朝夕这般哭成一个泪人儿,之前哪怕担心自己冷落她,她也从没有离开的念头,现在竟然说要回丞相府。
心里已经后悔刚才为何要冷言冷语的。
楚萧起身追过去,却发现侧殿大门已经被她从里面锁上。
“云婕妤,把门打开!”
回应他的是云朝夕的哭声伴随着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哭声戛然而止。
楚萧急了,“夕儿,开门!”
回头瞪了一眼呆愣住的刘公公,“还愣着干什么?去找人撞开殿门!”
还不等刘公公跑远,殿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了。
云朝夕低着头,“皇上对不起,我不小心打坏了殿里的香炉,您把我送回家,让我父亲赔一个给您吧。”
楚萧见人没事,松了口气,跨步进殿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回什么家?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能出宫。”
眼看云朝夕又要着急流泪,楚萧缓和了语气,先低头了,“是朕方才态度不好,你别哭了。朕不怪你,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别说你们以前没什么,就算是定了亲,你进宫后也注定跟他没关系,只能是朕的女人。”
云朝夕这才止住眼泪,举起手,将他的掌心放在胸口处,哽咽着开口,“不管皇上信不信,臣妾心里只有你一个。”
掌心下的心脏砰砰砰跳动得有力。
楚萧沉默了一下,把她抱进怀里,“朕信你。”
无论她心里的人究竟是谁,她也只能在他身边。
云朝夕靠着他缓过来伤心劲儿,心思又活络起来,羞涩地开口,“那臣妾今夜可以侍寝了吗?”
说完,云朝夕整个人都不好意思地埋头进了楚萧怀里,这是她第一次说这么大胆的话,羞囧极了。
楚萧却身子一僵,不知道怎么回应她。
第一次派暗一去,被她识破,也幸好她跑了出来,否则他现在一定会杀了暗一!第二次只陪她下了一盘棋。
这一次又要找什么借口?
楚萧大手抚了抚云朝夕如云一般的柔顺鬓发,“不急,你初次侍寝,朕先用其他法子让你适应一番好不好?”
云朝夕,“……”呵,还不是因为不行!
他想拖,她可不想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