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芝这才知悉流言的全貌,手里的铲子直接脱手掉在地上。
怪不得那天灯芯在山上住了一夜,张定和莫名其妙的就走了,秦远山送灯芯回的。
难不成,灯芯她……
桂芝脸色苍白,一屁股坐在地上。
孟珊珊吓得赶紧扯她起来。
“婶儿,你还能信?灯芯啥人啊,那肯定是没出事啊,那秦远山跟着,那就更出不了事儿嘛。”
添完饭往屋走的大凤看瘫软的桂芝,人都懵了。
“这又咋了?你这犯病了?”
孟珊珊赶紧说了屯子里头的谣言,大凤也才知道。
都知道她是老许的媳妇,又跟桂芝走的近,闲话都躲着她传。
那大凤的脾气也不好,就想去屯子里骂人,被孟珊珊拽住。
“你们别着急啊,等到灯芯回了,再问问呗,你们这自己吓唬自己,一会拉砖的过来了,家里咋整。”
桂芝从地上站起身,脸色还是苍白,可神情却又坚定了几分。
“我姑娘指定没事,要有事也是张定和有事,过年时候她一人儿把老楚家都收拾一遍,咋可能就着了张定和的道儿,指定不能。”
孟珊珊在一旁附和。
“就是就是,你甭自己吓自己,起房子要紧。”
蝉花杜鹃肚子饿,玩完回来找吃的,孟珊珊给两个孩子添饭添菜。
外面卡车轰隆轰隆停妥,砖窑长的车就到了。
李老大几个撂下筷子,就先去车边上等着下砖。
桂芝急匆匆走出来,站在大明身边。
“李老大,你帮帮瞅这砖成不成,别糊弄咱。”
李大明面色沉稳,身高体壮站在人堆前头,像是一座山一样,中气十足地说道。
“我瞅着呢,这砖质量好,你看这色儿都能看出来。”
卡车司机下车,跳上后斗把插销打开,车挡放下,众人就开始下砖,上头的往下抛,下面的接了摞成一堆。
人数还是有限,卸了好一会才成。
等李大明仔细验了一遍,破损的砖没有几块,就放了卡车司机离开。
放在板凳上吃一半的饭菜都凉了,不等桂芝她们热热再拿过来,几人端起碗呼噜呼噜扒拉完,就拿着工具去旁边平地,挖地基。
大凤把烧水壶从炉子拿下来,撒了一大把茶叶,等闷出茶叶水。
三个女人沉默的干着手里的活,倒不是大凤和孟珊珊不想劝,话都说尽了,只能灯芯回来给她吃定心丸。
桃枝挎着一个筐来了,筐里头是好些个鸡蛋。
这还是桃枝妈一点点攒的,想着灯芯家起房子,带点鸡蛋来也能成个菜。
“婶儿,中午整个面片儿汤,打几个鸡蛋下点白菜啥的。”
桂芝抬起头笑呵呵地接过她手里的小筐儿,心疼地摸了摸桃枝的脸。
“家家攒点鸡蛋不容易,留着你娘俩吃多好,还送来了。”
桃枝的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来帮你们做饭,我也帮不了啥大忙。”
孟珊珊看着桃枝,话在嘴里滚了又滚,苦命的丫头,白瞎了,灯芯可不能也……
灯芯跟在秦远山边上,耳朵红红热热。
秦远山看着她的小耳朵有点可爱,伸手摸了摸。
“你耳朵这么红?”
有些痒痒的她缩了缩脖子,避开那只大手。
“谁念叨我,应该不是想我。”
秦远山长腿踏进草甸子轻松异常,灯芯矮了一截,走得分外吃力。
看她走得艰难,他蹲在她身前。
“上来。”
灯芯摇摇头。
“你这是要惯坏我啊,影响我的事业。”
秦远山无奈地说道。
“过了这片草甸子,你再自己走。”
灯芯看着他宽阔的后背思考了两秒,还是趴了上去。
“勉为其难省省力,到时候打多多的狍子,才有力气下山。”
“是,你说的很有道理。”
灯芯喜滋滋的趴在他背上,还能闻到淡淡的香皂味儿。
“你身上咋这么好闻?”
“香皂,好闻?”
“据科学家说,生理性喜欢是基于生理和进化层面的,那时候我很喜欢我的好朋友,我就特喜欢她身上的味儿,她解释给我听。
一种特别的气味,让人愉悦。”
秦远山勾唇浅笑,这不是在跟自己表白是什么。
“我也喜欢你的味道,水果味儿的。”
灯芯用下巴抵着他的背,好奇的睁大眼。
“水果味儿?我还第一次听说我是水果味儿。
以前她说我身上老是有一股金属味儿,像是化学制剂。”
刚出了草甸子,秦远山放下灯芯,转身把她抱在怀里,鼻尖在她的头顶细细嗅了一下。
“今天是松枝味儿。”
被圏进温暖怀抱的灯芯,有些羞怯,可也伸出双臂,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只是武装带膈手。
刚跑回的旺财打断了两个人的腻歪,它急匆匆跑回,眼神带着渴望,头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耳朵一动一动。
灯芯迅速抓过身后的枪,秦远山也一样,两个人猫腰前进。
果然锦鲤加持,碰上的是一群过路的狍子。
纤细的蹄子上承托的是丰满的身材,春天草根嫩芽管够,一个个吃的膘肥体壮。
最为肥壮的几只公狍子走在队伍的前头,身后是稍小一圈的母狍子,还有一群东张西望的小狍子。
秦远山和灯芯对视,用手比划好,一人一只。
他举起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比着,3,2,1。
两人几乎同时扣动扳机,惊得林子里的小鸟扑棱棱冲上天。
被惊动的狍群,四散奔逃。
灵巧轻盈的身姿,瞬间消失在林间深处。
二人举着枪,走近躺下的狍子身边。
两头公狍子命丧当场,两人都打在了头上,保留完整的狍皮,才好卖钱。
旺财这回并没有加入捕猎行动,打两头正好,再多了不好往回拖。
秦远山将身上带的绳子将狍子捆好在折好的树枝上,两人用最快的速度下山。
毕竟它们的血非常容易吸引猛兽,睡醒的熊瞎子,或者觅食的老虎豹子,最差的就是饥饿的狼群,那是他们最不想遇到的。
急行军赶路,两人一人拖着一只,连休息都不敢,一直走到了山根底下,才敢喘口气,猛喝水。
秦远山掏出前胸口袋里的手绢递给她。
灯芯用手绢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又擦了擦脖子上的,看的秦远山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白皙的脖颈,蒸腾的汗珠,那些画面又在脑海里转来转去。
他回过头,看到了一边的香椿树。
树上的嫩芽被他捏住,三两下揪下好几个嫩芽,在一旁擦完汗的灯芯眼睛一亮。
也去采摘低处的香椿芽,一边摘,一边淌口水。
秦远山看着馋猫一般的女孩,用手刮了她的小鼻子。
“让你摘芽你把人家树枝撅了,又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