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表哥.....”佟佳氏站在床边轻轻的呼唤康熙。
康熙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佟佳氏的脸上。“表妹……”他声音沙哑,抬手想要触碰佟佳氏的脸,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佟佳氏赶紧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表哥,你醒了就好,一切都会过去的。”康熙闭上眼,眼角又有泪滑落,“都错了……保成他……”说到此处,他哽咽难言。
张御判在一旁轻声劝慰道:“皇上,还请节哀顺变,保重龙体才是当务之急啊。”康熙听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悲痛,缓缓坐起身子。
“一国太子,岂能背负骂名?”康熙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透露出一股不可动摇的决心,“按之前的计划行事,至于那些参与其中的人……”说到这里,康熙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凌迟处死!”
保成毕竟是被人教唆的,真正该死的是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佟佳氏看着康熙,眼中充满了心疼。她柔声说道:“表哥,那那些王公大臣们又该如何?”
康熙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沉声道:“都放他们归家吧,让李德全去传达朕的旨意,告诉他们,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则绝对不能乱说!”
“是,奴才遵命。”李德全连忙应道。
乾清宫偏殿。
胤褆将手中的酒倒在地上,不禁感叹道:“老二啊,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若是我没有放下执念,恐怕也难以有个好的结局吧。”
胤褆说完后,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将酒杯放下。
胤祉在一旁看着胤褆的动作,同样一言不发。其实,他当时已经猜到了胤礽的想法,只是他没有想到,胤礽竟然会如此决绝。这或许就是生在皇家的宿命吧,无论怎样挣扎,都难以逃脱命运的摆布。
胤禛手中的十八子被他盘得飞快,仿佛要飞起来一般,而他心中也在默默为胤礽念着《往生经》。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心有戚戚。
然而,在这一片肃穆之中,却有一个人显得与众不同。他面色苍白,时不时地咳嗽着,身体显然非常难受,但他的心情却异常愉悦。他心中暗暗道:“额娘,儿子做到了,给您的屈辱报仇了。”这个人正是胤禩,他借着喝水的间隙,微微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胤禩的思绪渐渐飘远,回到了良妃过世的第七天。那天,他因为对良妃的思念,独自一人前往延禧宫后殿,想要在那里缅怀一下良妃。当他从后殿出来时,正好经过东二长街,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带着太监的胤礽。
胤禩听到了胤礽和太监的对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殿下,良妃娘娘今日抬棺下葬,您不去再上柱香吗?皇后嫔妃们可都去了。”
“不用,去一次就够了。别人问起,就说孤因良妃薨逝,思念生母,悲痛不已就行了。而且,咱们现在不就是前往坤宁宫的路吗?”
“殿下说得是。”
这简短的对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了胤禩的心上。那一刻,仇恨的种子在他心中种下,并且迅速生根发芽。
李德全的突然到访,不仅带来了康熙清醒的消息,更让人震惊的是,他还带来了太子胤礽剿匪不幸身亡的噩耗。
“这太荒谬了!”胤?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谁会相信这种事情啊!”
胤禟见状,连忙瞪了胤?一眼,呵斥道:“闭嘴!你不要命了吗?”他心里很清楚,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轻易声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难道要告诉世人太子造反然后自杀吗?那岂不是会引起轩然大波?
胤褆走到李德全面前,脸色凝重地问道:“那葬礼什么时候开始?”
李德全回答道:“明日。”
胤褆点了点头,“知道了。”说完,他转身便直接朝着延禧宫走去,准备带着弘昱一起离开皇宫,返回府邸。
这座曾经熟悉的皇宫,此刻却让人感到无比陌生和压抑,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胤褆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远离这一切的纷争和喧嚣。
“我要去接弘晖他们,你们直接回府吧,别让弟妹们担心!”胤禛对胤祥和胤祯嘱咐道。
胤祥和胤祯对视一眼,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胤禛说完,便快步朝着景仁宫走去,他要接上弘晖、弘照和弘?,然后再去永和宫接上佛尔衮,一同出宫。
“额娘……额娘……呜呜呜……”刚入府,弘?在外人面前强装出的镇定瞬间土崩瓦解,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飞快地跑向正院,一见到温婉,便如乳燕投林一般,猛地扑进她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乖,不哭了,不哭了啊。”温婉心疼地搂着弘?,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温婉抬头看去,只见弘晖和弘照两个孩子正站在门口,一脸担忧地望着屋内。
“晖儿、照儿,快过来!”温婉连忙向他们招手。
两个孩子闻声,快步走到温婉面前,齐声叫道:“额娘。”
他们的声音都有些哽咽,显然也是刚刚哭过。虽然才短短三日不见,但这期间却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变故,让他们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来,额娘抱抱。”温婉张开双臂,想要将两个孩子一起拥入怀中。
“额娘,我已经长大了。”弘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毕竟已经十三岁了,觉得自己不再是小孩子了,被母亲这样抱在怀里有些难为情。
“我还没长大呢!”弘照可不管这些,他毫不犹豫地扑上前去,紧紧抱住了温婉的脖子。
“额娘……”看着两个弟弟都被额娘抱在怀里,弘晖心中不禁有些委屈。阿玛总是教导他要稳重,要给弟弟妹妹们做榜样,皇玛法也说过同样的话。
所以,他一直都很努力地想要表现得像个大人一样,可现在,他却突然觉得自己其实还是个孩子,也很需要额娘的拥抱和安慰。
“弘晖,在额娘这里,你永远都可以像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来,到额娘怀里来,让额娘抱抱你。”温婉张开双臂,温柔地呼唤着弘晖。
弘晖听到额娘的声音,抬起头,看着温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已经比温婉高出了一个头,但在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需要额娘温暖怀抱的孩子。
终于,弘晖迈开脚步,缓缓走向温婉。当他走到温婉面前时,他停下了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温婉。
“怎么了,弘晖?过来呀,让额娘抱抱你。”温婉微笑着,再次向弘晖伸出双臂。
弘晖犹豫了一下,然后猛地扑进了温婉的怀里。他紧紧地抱着温婉,感受着额娘的温暖和心跳。
“额娘……”弘晖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好啦,好啦,孩子,有什么委屈就跟额娘说,额娘在这儿呢。”温婉轻轻抚摸着弘晖的后背,安慰着他。
就在这时,胤禛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