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冬季上山采伐的准备工作也开始了,在没上冻之前,必须把上山的简易路修好。梁育才找到父亲说:今年冬天的采伐得提前做准备,先把运材车的简易道修好,再把帐篷架子搭好,我准备让你领几个人去干这些工作,你挑一个赶套子的人,再挑两个会采伐的人,剩下的你随便挑几个人就行。到了地方,先把你们几个人住的小帐篷先扣上。然后就是让采伐工,把事先设计好的简易路的树都伐倒,你们再把伐倒树的树根刨出来弄走,把简易路直接修到楞场,然后再开始打楞场。打楞场就是把方圆一公里的地方的树全伐倒,再把树根也全刨出来弄走,树根弄走以后,你们把伐倒的树锯成四米长的原木,把这些原木全部抬到楞场的边上,等冬天运材车上去的时候,再把这些原木拉下山来。等简易道和楞场都弄好了,你们再把冬天咱们住的帐篷架子搭好,干完这些活你们就回来,就等着道路河流冻实后,我们就上山住点采伐了。
父亲挑了采伐组的刘宏涛和王启年,赶马套子的苟吉端,还有装车组的柳清河、马胜武等几人。梁育才准备了个小帐篷,干活的工具,又弄了锅碗瓢盆,米面粮油等,用卡车把父亲等人送上了山。
卡车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冬天采伐的地点,下了公路,众人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梁育才带着大家到林子里,指着被斧子砍做记号的大树说:“就从这棵大树开始,你们顺着这个地方往山上修简易路,一直修道楞场。然后把楞场方圆一公里内的树木全伐倒,弄出一片空场地来,冬天好在这个存放原木,然后在装车运下山。”梁育才接着又说:“你们选个好一点的地方,把帐篷架子搭好,等冬天上山的时候再扣篷布,搭帐篷架子用的细木杆都扒完皮再用。你们现在的先搭个小帐篷在里面住,刚带来些米面粮油,还有菜什么的,你们先吃着,隔几天就会有车给你们送一趟。”梁育才交待完以后,坐车回去了。父亲对大家说:“先把咱们住的帐篷搭起来,然后再干别的。”刘宏涛和王启年把弯把子锯拿出来,挑了几棵笔直的小幼树,把树搭倒,剩下的人开始扒树皮。下午三点多钟,帐篷搭完了,众人用带来的木板搭了个大通铺,在屋里支一个圆形小铁炉子,又能做饭,又能取暖。又在一个角落里搭了个做饭用的案子。一切都弄完之后。几人把带来的被褥都铺到床上,又到林子的周围拾了些干枝桠当柴烧。几人商量今天就这样了,明早开始干活。父亲出去四外走了走,发现不远处有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水里还有许多小鱼在游。他心想,“要知道这里有小河,带一片鱼网多好。对了,下次车来的时候,让梁育才拿一片小眼网来,这条小河怕没有大鱼。”
回来帐篷以后,父亲对大家说:“以后就让二蛋专门给咱们做饭吧?他自己弄柴火弄水,咱们几个人只管干活。”众人都说行。父亲对二蛋说:“二蛋哥,我刚才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有条小河,你拿水桶打点水回来做饭。”二蛋答应一声提着水桶走了。众人都躺在床铺上休息。
二蛋打水回来,又拿把斧子到外面,把捡回来的枝桠剁成小段,然后点火做饭了。
二蛋煮了一锅挂面条,又把带来的卜留克咸菜切成丝,放到小盆里,往里放些蒜末和葱花,又用锅烧了些热油倒在咸菜盆里拌了拌,一顿简单的饭菜就做好了。
此刻天快黑了,二蛋点着一根蜡烛,喊大家起来吃饭。众人都起来吃饭。
几个人吃完饭以后,没什么事可干,都脱了衣服钻进被窝睡觉了。二蛋收拾完碗筷,吹灭蜡烛,也钻进被窝睡觉了,夜里众人都听到了野兽的嚎叫声。
次日清晨,几人吃完饭,都拿着干活工具走了,来到做记号的那棵树下。父亲对采伐组的刘宏涛和王启年说:“就从这里开干,你俩按照三米宽的道路伐树,三米内的树不管大小一律伐倒,一直伐到楞场。”两人拿起弯把锯单腿跪地锯起树来,父亲几个人把伐倒的小树都拖到林子里不碍事的地方,又吩咐赶套子的苟吉端,用马套子把大树也往林子里拽。然后又拿起镐头刨大树的树根,这些大树根要是不弄走,运材车上来就会刮蹭底盘。这些大树根盘根错节的很难刨。几个人拿着镐头换班刨,树根在土里扎的很深,根部的触角有一两米长,深深的埋在土里。几人刨了一会儿,累的够呛,才刨出一个触角来。再接着刨了一会儿,又露出一个触角,直到把触角全刨出来。随后用绳索绑住一根触角上,用马套子往出一拽,这个大树根才从土里出来,马套子把树根拖到很远的地方卸下来。众人又开始刨第二个树根。晚上下班的时候,简易道才修了二三十米,几人把工具扔到原地,牵着马回去吃饭了。
第二天,众人如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工地。今天的任务依旧艰巨,还有许多树根需要处理。父亲一边挥舞着镐头,一边想着有没有更省力的办法。
就在这时,刘宏涛说:“咱们这么干效率太低了,两三里的简易路得修到什么时候呀?要不找些炸药来炸树根吧?”众人一听,先是一愣,随后觉得这主意有点疯狂但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炸药哪是轻易能弄到的东西呢。父亲想了想说:“等梁队长上来的时候,我让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搞些炸药来。但咱们不能干等着,还得继续干。”一直干到晚上吃饭时,还是仅修了二三十米,还把几人累够呛。
这天上午,几人正在干活,梁育才坐着卡车上来了。他下车看看道路没修多少,就问父亲怎么回事,怎么修的这么慢,父亲说:“这大树根子太难刨了,一天也抠不出几个来。”梁育才走到一个树根子前,拿起镐头用力刨了几下,发现还真是难刨。他说:“能不能想想办法?这样干太慢了。”父亲说:“你能不能弄点炸药来,用炸药炸肯定快。”梁育才眼睛一亮说:“这倒不失为是个好办了,我下山去找李主任想想办法,你们继续干着。”接着又说:“你们把车上的菜都卸下来。”众人七手八脚的把菜卸下来,梁育才坐着卡车回去了。
当天下午,梁育才带着一些小型安全炸药过来,还带来一个懂爆破的技术员,随着几声沉闷的爆炸声响起,树根被炸得松动不少,几个人走过去,把四分五裂的树根清除掉,这大大加快了施工进度。技术员教会大家怎样使用炸药,然后和梁育才坐着车回去了。这天收工的时候,简易道比之前多修了一大截。众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迎着夕阳回帐篷去了。
吃完晚饭,父亲拿着梁育才捎上来了鱼网,来到小河边上。找个水流不急的地方,把网下好,又在边坐了一会儿,才回帐篷。
回到帐篷,大家还没睡觉,二蛋这时候说:“这几天有个黑瞎子老在咱这一带转悠,我看见好几回了。”其实大家都看见过那个黑瞎子,谁也没当回事,都觉得人不惹它,它也不会主动攻击人。王启年告诉二蛋千万别惹它,二蛋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二蛋正在做早饭,别人还没起床,父亲便起身来到小河边起网,来到河边,他把网慢慢的往回收,刚刚收了一点,就见网上密密麻麻的挂了很多筷子长的小鱼,父亲把网收完,连网带鱼都拿回帐篷了。走到帐篷外,父亲喊:“二蛋,拿个盆来。”二蛋闻声,拿出个盆来,父亲蹲在地上开始摘鱼,整整摘了半盆子鱼。父亲告诉二蛋:“我们走的时候,你把鱼的内脏都收拾干净了,然后把鱼用盐腌一下。中午做饭的时候用油煎着吃。”众人这时候也都起床了,看见挂了这么多鱼,都很高兴。
这天上午,几人正在干活,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二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众人一听,坏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