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猛的一愣:“怎么会呢?昨天我还在学校门口看见丽琴大姐了呢?”
海生说:“就是昨天晚上的事,都怪我那个小儿子云国。要不是他,你大姐兴许就不会死。”
事情是这样的,丽琴是海生的大女儿。她师范毕业后分配到林场小学当了老师,后来和学校的一个教导主任结婚了。
两年前,她爱人被调到林业局中学做了副校长,家就搬到林业局去了。两个孩子也都在林业局上高中,丽琴的工作没有调过去,还在林场小学上班。两个只好暂时分居,等待日后再把她调到林业局去。
海生家房子不大,小儿子云国不着调,不好好上班,就在家里待着。家里没地方住,丽琴只好住在学校的宿舍里,自己做饭吃,星期天不上班的时候。她就会去爸爸妈妈那里吃饭,晚上再回学校宿舍住,海生家离学校有差不多两里的路。
昨天晚上天很黑,丽琴吃完饭往学校走去,刚走到贮木场附近。从后面过来一辆自行车,一下子把她撞倒在地,她躺在地上,感觉肋骨痛的厉害,连大气都喘不上来,只是疼的低声呻吟。
自行车上有两个人,那个骑车人一看撞着人了,忙低下头去看。另一个人喊道:“快跑,她不看不清是谁撞的。”
骑车人听了,急忙扶起自行车,两人上了车子,飞快的跑了。
丽琴躺在地上没人管,一会儿就疼晕过去了。过了很久,有人经过这里,一看是她,马上就去海生家里报了信。
海生一听说女儿出事了,他慌忙的叫醒了云国,两人跟着报信人向出事地点跑去。
几人到了出事地点,一看地下躺着的人,云国一下子傻了。刚才就是他俩撞的人,还是他让那个骑车人跑的呢,没想到被撞的人是姐姐,他心里后悔无比。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丽琴抬到了医院。医生忙过来给她做检查,这时丽琴还有些清醒。
海生来到女儿面前心疼的问:“丽琴,你感觉咋样?”
丽琴声音虚弱的回答:“爸爸,我感觉好冷。”这就是她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医生检查后说,身体没有明显的伤痕,但不排除她内脏受伤,要是那样可就不好办了,得马上送林业局医院治疗。
海生急忙去了调度室去找人要车,调度员马上安排了司机。几人把丽琴抬到车上,卫生所派个护士一起跟随,汽车朝着林业局的方向飞驰而去。
到了林业局医院,几人把丽琴抬到急救室,值班医生马上进行检查,经检查发现肋骨断了几根,一根肋骨正插在肺部,大量的血液流进了腹腔。
医生马上安排手术,这时丽琴疼的已经奄奄一息了,她被立刻推进了手术室。
海生焦急的等在手术室门外,云国两手抱头坐在长椅上。他后悔万分,姐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这个家的罪人。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手术室的门开了,海生急忙走上前去,没等他开口。医生说:“你们送来的太晚了,病人肺部大量出血,已经没救了,她死了。”
海生一听当时就瘫倒在地,云国也傻了,他把爸爸扶到椅子上坐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海生坐了一会儿,稍微缓过神来,他对云国说:“快去找你梁大爷,让他赶快到医院来。”他口中的梁大爷就是梁育才,他和父亲跟梁育才都是四十多年的老朋友了,平时都走的很近。
梁育才来到医院,海生看见他,上前拉住他的手就哭起来,他拍了拍海生的手说:“我去看看孩子。”
他来到床前,轻轻掀开蒙着丽琴身上的白布,丽琴脸色刷白,双眼紧闭,好像睡着一样。此时的情景,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丽琴,丽琴和他的几个孩子一起长大上学,从小就懂事,几个孩子里他最喜欢她,没想到她四十多岁,人就没了。想到这里,梁育才不禁老泪纵横。
他离开丽琴,走到海生身边说:“报案了吗?”
海生悲痛的说:“还没来得及呢。”
梁育才沉声说道:“马上去公安局报案,一定抓住这个丧心病狂的肇事者,给丽琴一个交待。”
云国听了吓了一跳,他想是不是把这件事说出来,要是不说出来,警察肯定也能找到他俩。
他壮着胆子来到爸爸身边说:“我知道是谁撞的姐姐。”
海生大惊道:“什么?你知道谁撞了你姐姐?他是谁?”
于是,云国就把昨天晚上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他和一个叫王大力的人昨晚在外面喝酒,喝完酒后。王大力骑着自行车驮着他回家,走到半路上,由于天黑,没注意前面有人,一下子把人撞倒了。他看四周没人,就叫那个撞人的王大力赶紧跑。两个人就骑自行车跑了,他到了家里,也没当回事。也没想到后果有多严重,就躺下睡觉了,没想到被撞的是他亲姐姐。
当他把事情说完以后,海生上去就给他两个大嘴巴子,边打边骂:“你这个畜牲,你们要是不跑,把你姐姐送医院去,她就不会死了。”打了两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梁育才也很生气,他对云国说:“云国,你太不懂事了,就是被撞的不是你姐姐,你们也要把人送到医院去,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呀。”
云国后悔的低下头,眼里不停的流着泪。
梁育才说:“赶紧把你爸爸扶起来,你跟我去公安局报案,告诉警察那个人在哪里住,让他们马上抓人。”
这时候,丽琴的爱人和孩子也都来了,看见妻子已经死去,爱人扑在丽琴身上痛哭起来,两个孩子也是放声大哭。
梁育才和云国来到公安局,把事情说了,梁育才吩咐警察立刻给林场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马上去抓人。
梁育才曾经是是林业局局长,警察都认识他。他们不敢怠慢,马上给林场派出所打电话。派出所警察接到电话,迅速找到那个人,给他戴上手铐抓到派出所。
海生要求把丽琴拉回林场安葬,说以后去看也方便些,等自己日后死了安葬在女儿身边。
海生这辈子没过几天好日子,为这个家操了一辈子心。他的三个孩子,除丽琴。老大在八三年严打时,以流氓罪判了七年徒刑。这个小儿子也不务正业,不出去工作,老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自己管他的时候,老伴小晴还护着他,说大儿子已经进监狱了,就别让小儿子出去受苦了。
丽琴平时也惯着她这个弟弟,经常给他些钱。没想到最后死在自己弟弟手里,虽说不是他干的,要是他不让那个人跑,自己也不会死去。
丽琴的遗体拉回了林场,海生来找张一山,让他在厂里给做一副棺木。张一山就带着他来厂房里找几位木匠师傅。
小七这才知道丽琴姐已经死了,他当时就流出了眼泪。丽琴姐比他大十好几岁,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每天都来家里抱着他玩一会儿。父亲和母亲也非常喜欢丽琴姐,没想到她刚四十多岁人就没了。
张一山把四位木匠师傅找到一起说:“一会寿材就送来,你们几个给做一副好一点的棺木,今天必须做完,因为明早就要出殡。”
四位师傅面有难色的说:“时间这么紧,就我们四个人忙不过来,做棺材都是手工活,机床都用不上。”
这时小七站出来说:“算我一个吧,我以前也给别人帮忙做过棺材。再说死者是我丽琴姐,我是她看着长大的,我们两家有四十多年的交情,我想为她出最后一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