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桎轻轻笑了起来,笑声在寒风中带着几分凛冽:“大人如此心急,莫不是怕本宫戳穿了这背后的阴谋?说吧,是哪位贵人指使你这般行事?若你现在坦白,本宫或许还能在圣上面前为你求情,饶你一条狗命。”
大臣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闪躲,却仍强装镇定:“你莫要血口喷人!本就是你罪有应得,何须他人指使!”
他眼珠子快速转动,像是突然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般,神情变得胸有成竹起来,脸上的横肉随着他恶狠狠的表情抖动着:“哼!你居然还有脸提及圣上?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不仅暗中与外邦勾结,妄图颠覆我朝,竟还使出那狸猫换太子的下作手段!你用一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假货在朝廷上混淆视听,蒙蔽众人。我且问你,你把真正的圣上究竟藏在了何处?你若现在老实交代,或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方才那些神色间尚存一丝踌躇的大臣们,乍一听这话,就像平静的湖面被猛地投入巨石,情绪瞬间被点燃,纷纷怒目而视。在他们的认知里,如今朝堂之上的那一位竟是个替身,这简直是荒谬绝伦、不可容忍之事。
颜桎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震,暗自忖道:来者不善,瞧这阵仗,必是筹备良久、筹谋缜密,铁了心要将她逼入绝境,让她毫无还手之力,乖乖就擒。但她面上却不露分毫端倪,只是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大人,您这想象力可真是丰富至极啊!”颜桎轻轻嗤笑一声,抱着黑猫的手却不自觉收紧,黑猫吃痛,“喵”地叫了一声。
她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如此荒诞不经的言论,您也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信口胡诌。且不说这皇宫守卫森严,这等偷天换日之事根本毫无施行的可能,就说我为何要做这般大逆不道之事?大人,您总得说出个所以然来吧,可别是被人当枪使,糊里糊涂地成了别人手中的利刃。”
大臣面色一僵,旋即恼羞成怒:“你这贱妇,死到临头了还这般牙尖嘴利!我看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言罢,他猛地转过头,假意抹了把眼泪,接着,他提高了音量,声嘶力竭地说道:“诸位大人,那日在朝堂之上,你们可都亲眼所见!那坐在龙椅上的分明就是戴着人皮面具的逆贼,如今那厮还被关押在天牢之中!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必定是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在背后一手策划,她妄图把持朝政、扰乱朝纲,其心可诛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试图煽动起众人的情绪:“我们身为臣子,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怎能容忍这等包藏祸心的恶贼逍遥法外?今日,我们便要将这乱臣贼子绳之以法,还我朝一个清明!”
然而,大臣们的反应却并非如他所愿那般一致。几位心思缜密的老臣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眼中满是疑虑。
其中一位德高望重的徐大人缓缓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大人,此事关乎重大,切不可仅凭一面之词就仓促定论。虽说那日朝堂之上的情形的确有些异常,但仅凭一个所谓的‘人皮面具’就认定是贵妃娘娘所为,未免太过草率。这背后或许另有隐情,还需细细查证才是。”
颜桎看向说话人,认出是笪明越的人,心下稍安,知道此人可信。
徐大人这番话引得不少大臣纷纷点头称是,原本被煽动起来的情绪也稍稍平息了一些。
见此情景,那为首的大臣心中暗急,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也变得更加阴鸷。
他狠狠地瞪了徐大人一眼,却又不得不强压下怒火,转而说道:“徐大人所言不无道理,但这江梨初平日里就仗着圣上的宠爱,肆意妄为,结党营私,其行径早就引起了众人的不满。如今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她嫌疑最大,若不先将她拿下,万一她暗中使力,销毁证据,逃脱罪责,我等如何向圣上交代?”
颜桎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已然明白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而眼前这个大臣不过是被推到台前的跳梁小丑罢了。
她轻轻抚摸着怀中的黑猫,待众人的声音渐渐平息,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诸位大人,本宫向来行事磊落,问心无愧。今日这莫须有的罪名,本宫断不会认。若仅凭这毫无根据的污蔑就定本宫的罪,那我朝的律法岂不是成了儿戏?日后若人人都可随意被诬陷,朝堂之上还有何公正可言?”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一时间让不少大臣陷入了沉思。
颜桎目光却未在这些若有所思的大臣脸上过多停留,而是直直看向那位为首的大臣,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顿了顿,她启齿问道:“倒是本宫疏忽了,与大人辩驳这许久,竟还不知大人在这朝中担任何等官位?”
那大臣闻言,先是一怔,似乎没料到颜桎会突然有此一问,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嚣张跋扈的神情。
“我乃当朝三品大员,主管刑部之事,这朝堂上下,谁不知道我赵武的威名!你这是想要拖延时间?”他一边说着,一边挺了挺胸膛,试图用官威来震慑颜桎和在场的其他人。
颜桎轻轻一笑,笑声清脆,却又带着几分嘲讽:“原来如此,三品大员,确实威风。不过,本宫记得,这刑部之责,乃是公正严明地审理案件,而非像今日这般,仅凭几句毫无根据的谣言和伪造的证据,便要定人罪名。大人如此行事,莫不是把这刑部当成了自己的私衙,随意捏造冤屈,以满足某些人的私欲?“”
言至此处,她神色一凛,眼神陡然变得犀利如鹰,声调也拔高了几分,满是威严:“再者,本宫贵为贵妃,乃圣上亲封,这宫中的尊卑秩序、祖宗礼法皆在,就算本宫当真有罪,又岂是你一个刑部就能擅自捉拿处置的?你这般僭越行事,眼里可还有王法,还有圣上?”
赵武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怒声驳斥道:“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本官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朝廷,为了圣上!你这妖女,犯下如此大罪,还敢在这里挑拨离间,扰乱人心!况且!此事并非本官一人之意,我所做的每一步,皆是与各位大臣共同商议后一致同意的决定!”
“你若有罪,这诸位大人皆可作证,你今日就算巧舌如簧,也难逃公道!”言罢,他的目光迅速扫向周围的大臣们,眼神中既有威胁的意味,又似乎在寻求某种支持与肯定。
赵武的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大臣们面面相觑,有的面露犹豫之色,有的则微微点头,似乎在默认赵武的说法,但也有几位老臣皱起眉头,眼中满是疑虑。
颜桎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地扫视着众人,高声说道:“哦?各位大臣皆同意?本宫倒是好奇,是哪些大臣如此轻易地就给本宫定下了这莫须有的罪名?赵大人,你不妨一一指出来,让本宫也见识见识你们的‘公正无私’!”
赵武眼神闪躲,张了张嘴,却没能立刻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