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水渍?”路云飞慌张地指着地面,“刚才有这道水渍吗?”
徐浩同样目光紧锁在水渍上,脸色十分难看。
突地,前方不远处的车厢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这声音凄厉响亮,仿佛可以穿透世间的一切,如同一把锐利的尖刀一般,径直击插在路云飞的心口中。
刹那间,路云飞与徐浩都没了言语,二人相视一眼后,拔腿便朝声音来源方向跑去,直到冲出此节车厢的大门后,路云飞才终于缓缓从那道惨绝人寰的咆叫声中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路云飞身上又一次布满了冷汗,或许是身体里水分流失严重的缘故,此刻的他走起路来一步一摇,仿佛是一具丢了魂魄的行尸走肉一样。
路云飞就这么举步维艰地走着,终于穿过人群来到了事发的中心现场。
此时此刻,现下的此节车厢内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大家面色凝重地围成一个大圈,所有人正脸色煞白的朝人群中央空出的位置上看去。
路云飞踮着脚尖朝里面张望了两眼,透过密集的人群,隐约间似乎看到朱权与廖教授的身影也居于其中,看朱权那副驾驶,好像正在和身旁之人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人群内,朱权气急地叉着腰,扭头间正巧看到了被挡在圈外的路云飞,随即便面色不善地冲着他招了招手。
路云飞一愣,顺手拽着紧跟而来的徐浩一起挤了进去。
只见圈内正中心,朱权身侧靠窗的位置上,一名陌生的保镖人员正歪着脖子斜倒在座位之上,头颅松松垮垮地倚杵在车窗底侧,那人一双眼睛睁得无比巨大,几乎快要凸了出来,旁人甚至连他眼睛里密布的细小血丝都一目了然,而在那双眼睛里,却是空洞无神,黯淡无光,显然已经全然没有了生机。
“这人怎么死的?”路云飞磕磕巴巴道。
“小李……”朱权瞟了眼身侧一人,缓缓道,“你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一遍。”
小李点了点头,深深咽了口唾沫后才说道:
“列车进隧道前,这哥们儿和我说有点累,想休息一下,我便让他来这个位置休息会,可能他最近太过疲惫的原因,我看他坐下没多久就在座位上睡着了。”
“起初我也没在意,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列车进入隧道后,我听到这哥们儿在黑暗中竟小声嘀咕着说起了梦话,没过多久他的语速就变得越来越急促,连呼吸都开始异常沉重起来。”
“黑暗里我看不清楚情况,等列车穿过隧道后,我第一时间查探他的情况,可仅仅只是在旁边叫了他两声而已,没成想他发出一声惨叫后,即刻间便命丧当场。”
“他当时坐的就是这个位置吗?”朱权指了指死者身下的座位,“从来没有移动过吗?”
小李点着头没有言语。
“那么列车驶入隧道后,除了你说的那些情况,还有别的什么奇怪事情发生吗?”朱权追问道,“你再仔细回想一下,一丁点细节都别忽略。”
小李眉头紧蹙地回忆了一阵,才犹疑不定着回应道:
“应该没有了吧,我也不是很确定,毕竟那会儿那么黑,我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听到他在说梦话而已。”
另一边,路云飞仔细勘察了一番死者后,脸色也是越发难看起来。
“他身上怎么连一丁点伤口都看不到啊?”路云飞诧异不已,“难不成这人是被活生生吓死的吗?”
“吓死的?”朱权一愣,“难道做噩梦了吗?他胆子有这么小吗?”
“噩梦!”路云飞一听之下身子剧震。
不觉间,路云飞与一旁的徐浩相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闪动着异常光芒的瞳孔。
难不成,这个死者也遇到了那只鬼?
那只庞然大物般的鬼……
虽然朱权提了噩梦一说,但众人也没将这话真的放在心上,试问列车上这帮人风里雨里什么事没遇到过,又怎么会是那种胆小如鼠之辈呢?
一时间,众说纷纭,周围人什么猜测都有,一节车厢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都安静点!”廖教授突地大喝一声,“他不是被吓死的!”
“怎么说?”朱权抬手将众人的嘈杂按下,毕恭毕敬着问道。
“他的身上有些地方很奇怪,你自己过来看看。”廖教授缓缓道。
话落,朱权半信半疑地徐徐移步凑了上去,在廖教授的手势示意之下,微屈着手指轻轻敲在了尸体之上。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随着朱权的敲击,尸体上竟是传出了几道“咚咚”的碰击声,那声音很是沉闷,仿佛不是敲打在一个人的身上,反倒更像是敲在了坚硬的铜皮铁臂上一般。
“这是……”朱权发出一声惊疑。
说着,只见朱权将手轻轻放在尸体上,顿时间他的眉宇间已布满了阴云。
“怎么了?”路云飞焦急着问道。
“你自己来试试就知道了……”朱权撇了撇嘴唇,缓缓示意了一下。
路云飞一愣,连忙学着朱权的动作做去,刚一触及死者肌肤,没成想一股逼人的寒气已经从手掌心间顺势传导而来,只不过眨眼间的功夫,路云飞整个人却是如同在冰天雪地里淋了个冷水澡一样,浑身一机灵之下,却是颤抖不已着连忙将手缩了回来。
这哪里还是肉体,分明就是个被冻的硬邦邦的大冰棍啊!
“怎么会这么冷!”路云飞大惊失色,“难道他是被冻死的?”
说话间,路云飞面色一变,不觉又回想起梦中与那个庞然大物遭遇时的场景,在梦里,路云飞还记得那寒气是那般的刺骨摄人!
“按照小李说的,死者从说梦话到死亡的过程,前后也只不过一两分钟而已……”朱权分析道,“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人冻成冰棍,只有气温达到零下二百七十五度才有可能做得到,而这个温度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绝对零度。”
说着,朱权又轻轻抬手迎向窗外射入的朝阳,百思不得其解道: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在我们这辆列车中怎么可能会存在绝对零度的环境呢?别说绝对零度了,就是零度都没可能,我可是在这车厢里穿短袖都不会觉得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