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我们回来啦!”向南她们回来的有些晚了。
因为半路遇到了从平房回来的江秋水,又跟着她去了一趟附近,拿回托人买的活鸡和活鱼。
知道她们今天去签合同,江秋水特意托人在附近村里买了一只活鸡,和两条草鱼。
冬天的草鱼也算是稀罕物了,这次的鱼还不小,江秋水都打算一条水煮一条红烧,让大家今天吃个够了。
一看,江予川也来了。
她瞬间就觉得家里的菜不够,房间也有些小了。
急匆匆去隔壁李奶奶家借了几条凳子,又跑上跑下借肉借菜。
在厨房拿着纸笔,跟饭店服务员一样列了个菜单。
然后悄悄喊禾念安过来,“念安,你说妈做这几个菜,够招待你的朋友了吗?
他会不会嫌弃咱们家小啊?”
上次她喊江予川过来吃饭,只是客套话,根本不认为江予川这种气质的人,会愿意来她们简陋的筒子楼吃饭。
陈简行唯一一次来,眉毛都皱成毛毛虫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踏入过。
这江予川二话不说就来了,搞得她都有点紧张了。
生怕没招待好,把女儿这个朋友给吓跑了。
“妈,你这菜单上,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安排上了,就差天上飞的龙肉了。”禾念安有些好笑,“江予川那种人什么没吃过?
咱们就做最简单的家常菜就好了。
你别太紧张了,我和你一起做。”
“哎,你这丫头。”江秋水笑着拿回菜单,放在一旁开始备菜,“我还不是为你操心,怕把你这个朋友给吓跑了。”
“有什么可怕的,我本来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他选择和我成为朋友,就不会介意我这样的环境,既然介意,就不会成为我的朋友。
让他早点看清楚也好,免得耽误时间。”
她现在也理明白了,有些心动是不可避免的,就像她当初爱上陈简行,也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心动,便义无反顾的爱上了。
其实可能并没有那么爱,只是她当初还年少,给陈简行叠加了名为爱人的滤镜。
愿意放弃自己的所有,倾尽全力地去爱他。
现在清醒了,很多事情,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会看得更清楚。
在她和陈简行的婚姻里,始终都是她付出的更多。
被爱者,永远都是有恃无恐。
唯有爱人者,才会小心翼翼。
重来一世,她不想再当那个小心翼翼的人了。
她想要的爱情,是彼此付出,彼此心疼,是两个站在同等地位的人。
无论在外界的地位如何,在感情面前,他们必须是对等的。
不然,她宁可不要。
她承认自己是对江予川有过瞬间心动,这没什么可回避的,优秀的人总是会吸引到旁人,她也是那个被吸引的俗人。
可这份心动是可控的,选择权在她自己手里握着。
她愿意让这份心动扩大还是直接消失,都由她来掌控。
这种感觉是轻松且自由的。
她不会再像前世一样,总像被绑了一根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被牵在陈简行手上。
现在打算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发展,不刻意回避,也不刻意靠近,江予川是个好人,她不想因为一点点的心动,刻意回避他,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一旦发现两人实在不合适,她会立马脱身而去,绝不纠缠。
“需要我帮忙吗?”一道男声从门口传来,把还在发呆的禾念安吓了一跳。
小厨房本来就狭小,又因为是公用的,里面小东西摆放杂乱,显得有些脏兮兮的。
江予川身材高大,站在门口,挡住了半边的光线,室内一下就暗了下来。
站位的原因,显得极具压迫感,也更像是在提醒禾念安,她与江予川身份地位的悬殊。
“不用了,厨房太小,你站进来会有些拥挤,这些事情我和我妈来就好,你去里面看电视吧。”
其实在房间里面,江予川也很尴尬。
他与向南跟刘慧英不熟,本身也不是个爱聊天的人,她们为了不尴尬,不停地找他搭话。
问的问题都很无聊,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越聊越答不下去,最后都用上单字了。
好不容易从房间出来,实在不想再进去了。
“我帮你们剥蒜吧,我在家就帮我妈做这个活,她会做泡蒜,我跟我爸都爱吃。”江予川说:“我小时候,有段时间还用泡蒜下饭。
只是吃完嘴里味道不好闻。”
他仿佛天生就能轻易将彼此距离拉近,在看到禾念安抬头看向他,从眼底闪过的片刻回避时,他说了句非常接地气的话,“吃多了,还容易放屁,可臭了。
我妈,就差拿棍子把我和我爸从房间赶出去了。”
“哈哈哈.......”江秋水先被逗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逗啊。”
她把一旁的两坨大蒜递过去,“来,你就帮阿姨剥蒜吧,阿姨就乐意听你说话。”
“谢谢阿姨。”江予川伸手接过大蒜,就站在门口慢慢剥着。
禾念安见他费劲的撕那些小皮,忍不住想笑。
“拿来。”她伸出手,手心白皙,手指细长,却又有一层小茧。
“干嘛?想抢我的活?”江予川挑高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可不行,这是阿姨刚刚交给我的重要任务。
不能随便交给你。”
“傻子。”禾念安低笑了一声,直接从他手心里抢过一小瓣大蒜,放在砧板,用菜刀啪一下,砸了下去。
蒜瓣肉和皮当场分开。
她两指捏起被拍的四分五裂的蒜瓣肉,得意地说:“你看,啪一下就分开了,哪用得着像你那样慢慢剥啊。”
江予川靠在门框边,眉眼里噙着笑意,“真厉害,谢谢禾同志带我长见识。”
他举起手里剩下的大蒜,晃了晃,“这些还来拍一下吗?”
“来。”禾念安朝砧板一抬下巴,江予川配合的往上面放了一瓣蒜。
啪——
禾念安一菜刀拍下去,蒜皮分离。
江予川放上一瓣新蒜,将拍碎的蒜捡起,在一旁剥掉蒜皮。
厨房里渐渐响起很有节奏的啪啪声。
拍蒜其实不需要一瓣一瓣地拍,但没有任何人提出来。
江秋水抿着唇角悄悄地笑了笑,背过身,在洗手池边洗菜。
“你好慢啊。”禾念安在江予川手还未离开时,故意举起菜刀作势要往下砸。
江予川识破她的阴谋,动作变得越发的慢,笃定她不敢拍。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