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却依旧忐忑不安。
他们知道,今天这场面,可不是随便能应付过去的。
乔北年和马家兄弟俩,迅速找到了各自的位置。
在杨大人的示意下,他们毫不犹豫地投入了工作。
起初,由于围观者众多,场面显得有些混乱,但很快他们就适应了环境,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手中的活计中。
他们打算先制作曲辕犁的各个零部件,后面再进行组装。
围观的木匠们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早上刚到时,县衙的差役们已经向他们展示了曲辕犁的图纸。
起初,他们对这种新奇的工具感到困惑,心想若是自己动手制作,恐怕需要数日时间才能摸索出门道。
然而,衙门的师爷向他们解释,这是一种新型农具,杨大人邀请他们前来,正是希望他们能迅速掌握制作技巧。
明天起,他们将开始大规模生产,趁着春耕伊始,尽可能多地制作这些农具,以低价出售给农户,帮助他们减轻负担。
木匠们这才恍然大悟,为何昨日县令催促他们前来学习,时间紧迫,不容他们慢慢琢磨。
因此,当木匠们看到乔北年他们时,那些心存疑虑的人并未出言刁难。
毕竟,乔北年他们是按照杨大人的指示行事,木匠们若是公然为难,便是不给杨大人面子,稍有头脑的人都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举。
午饭时分,众人终于鼓起勇气,围上前与乔北年三人攀谈。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木匠率先开口,眼中闪烁着敬佩与好奇:“乔小哥,这曲辕犁,你是如何构思出来的?”
他身为木匠已有数十载,曾一度尝试改良农具,却屡屡碰壁,不是这里不合适,就是那里行不通。
乔北年迅速咽下手中的包子,随后娓娓道来:“我本就是耕田的,家中仅我一人劳作,几亩田地全靠我一人操持。”
“以前翻地全靠人力,全部翻完至少得十多天,实在是累人。”
“家中买了牛后,我便琢磨着,能否制作一个翻地的工具,以减轻些负担。”
“我略懂木工,经过一番琢磨,画出了图纸,便试着请村里的这两位兄弟帮忙一起制作。”
他指了指身旁的马家兄弟,示意他们为自己作证。
马家兄弟自豪地点头,他们全程参与,绝无虚假。
他们心知肚明,有些人眼中流露出不屑,定是认为庄稼汉不可能制作出如此精巧的农具。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摆在眼前的成果,不容他们不信。
泥腿子怎么啦?他们可是凭本事得到县令的青睐呢,这些个木匠们羡慕不来!
还有几个木匠也问了一些问题,乔北年紧记他闺女的话,回答得滴水不漏。
由于上午已经做了大部分得零件出来,下午只花了一个半得时辰,一架崭新的曲辕犁就组装好。
杨大人由于公务缠身,派遣师爷全程监督。知道曲辕犁已经完成,就让乔北年他们先行离去。
今田他召见乔北年,首要目的是让木匠们了解制作过程,其次则是进一步验证乔北年所言是否属实。
既然目的已达,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师爷送走众人后,前往书房向杨大人汇报,开口便是祝贺。
“大人,只要您将此曲辕犁呈上,今年的评级必定优异。”
杨大人却淡然处之:“评级不过是虚名,能惠及更多百姓,才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他心知做个小县令亦无不可,官瘾本就不大。
恪尽职守最为重要,自科举入仕以来,虽不敢说对治下百姓有何大贡献,但至少未沦为贪官污吏,问心无愧。
他出身探花,初入官场时亦是满腔热血,然官场之曲折,哪里是他这等初出茅庐者所能抗衡?
历经数次挫折,心灰意冷之下,在老师的帮助下,来到这小地方担任县令。
日子过得倒也清闲,不用再面对尔虞我诈,夫人说他比以前爱笑了,不再愁眉不展。
师爷对杨大人恭维道:“学生能追随大人,真是三生有幸,如今像大人这般淡泊名利之人,实属罕见。”
两人年纪相仿,平日交谈亦无拘束,师爷真心认为杨大人这般甚好。
若跟随贪官,每日提心吊胆,生活何其累人!
杨大人与他调侃几句后,正色道:“曲辕犁一事,我想直接派人向老师报信,如果层层上报,恐怕耗时过长,耽误春耕。”
他老师乃中立派,虽在朝中势力不大,但至少能在陛下面前进言。
此事交由老师处理,他颇为放心。
第二天一早,县衙的后门有两辆装着东西的马车离开了怀安县。
大和村这边,乔青青和乔北年拿着礼物,领着乔大郎准备去村里的私塾找温先生。
年前他们就商量过,之前忙着春耕翻地,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一路上乔大郎都不情不愿地跟着在两人的后面,嘴里叨叨着。
“爹,为啥就我一个人去私塾,姐姐怎么不去?”
“唉,我不在家,姐姐都没人陪,好孤单的喔。”
乔北年停下脚步:“大郎,姐姐已经认了不少字,暂时不需要去私塾。”
等他走到身旁,乔北年拉着他的小手,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乔青青捂嘴偷笑:“大郎,姐姐事情多着呢,不孤单。”
“还有就是,你要好好学习,多认些字,回来可以教教我们,花一份钱,咱们全家都能学到东西,多划算啊!”
乔大郎人小,脑子转不过弯来,只知道他姐姐说给家里省钱了,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行吧,我会努力的。”
父子三人到了私塾后,温先生正在给孩子们讲课,他们只好先在外面等。
可能是他们三个人目标太大,没一会,就引起了温先生的注意,他安排学生先自己看会书,就从屋里出来了。
乔北年看到温先生出来,连忙上前打招呼:“温先生,打扰了,今天我是送大郎过来拜师的,不知道您放不方便。”
他把乔大郎往身前推,好让温先生能仔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