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仿若一块无边无垠的黑色绸缎,轻柔且悄无声息地将整座山城紧紧笼罩。街边伫立的路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晕,恰似夜空中惺忪欲睡的眼眸,在黑暗里勉强撑开一丝光亮。忙碌了一整天,我拖着宛如灌铅般沉重又疲惫的身子,缓缓走进“渝味臻香阁”。那股熟悉至极的烟火气息便如灵动的精灵,扑面而来。它混杂着各类香料馥郁浓烈的芬芳,以及饭菜残留的诱人余韵,悠悠钻进鼻腔,莫名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让人心安不已。
伫立店内,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兰老的身影,仿若在迷雾氤氲的迷途中,执着地追寻那唯一一束希望之光。满心好奇的我,一遍又一遍地揣度当年兰老行万里路时的种种情形。他是如同坚毅决绝的苦行僧一般,风餐露宿,仅靠着双脚一步一步丈量大地,哪怕脚底磨出层层水疱,鲜血浸染鞋袜,也从未有过片刻停歇?还是幸运地结识一群意气相投、志同道合的同行者,大家在艰难险阻面前相互鼓劲、彼此帮扶,一同穿越荒山野岭的荆棘丛,涉过湍急汹涌、暗藏漩涡的河流,在弹尽粮绝的困境中,毫不吝啬地分享最后一块干粮,在寒风刺骨的寒夜中,紧紧依偎相互取暖?又或许,兰老凭借着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厨艺,每到一处陌生之地,便能如鱼得水般迅速融入当地。用一道精心烹制的拿手好菜,叩开陌生人家紧闭的大门,换来一夜温暖舒适的住宿;或是在热闹喧嚣的集市上,气定神闲地支起简易炉灶,以令人惊叹咋舌的厨艺表演,瞬间吸引众人目光,赚取些许盘缠,支撑后续漫长的行程。我越想越入迷,仿若灵魂已经脱离躯壳,跟着兰老一同踏上了那条充满传奇色彩、荆棘与鲜花并存的道路,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以兰老为榜样,不惧艰难险阻,砥砺奋进前行,让自己的这万里路,也能走出别样的精彩,书写属于自己的厨艺传奇。
此时,店中不算明亮的灯光仿若蒙着一层薄纱,昏黄黯淡。我一眼瞧见正在柜台后全神贯注算账的“辣爷”。他手指如同灵动的舞者,熟练地拨弄着算盘,珠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眼神专注而认真,深邃得仿若一汪幽潭,整个人沉浸在那一串串数字构建的世界里,外界的一切喧嚣嘈杂,于他而言,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全然无关。我深吸一口气,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鼓足勇气,走上前去,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期待与心底微微的忐忑说道:“辣爷,我今儿个一整天都在琢磨,深知要想学好手艺,这挑食材的功夫可绝对是重中之重,一丝一毫都不能落下。您明早要是去买菜,能不能带上我?我给您打打下手,顺便跟您多学学这其中的门道。”
“辣爷”闻声缓缓抬起头,目光仿若穿透缭绕的烟雾,精准无误地看向我,眼角那几道深深浅浅的鱼尾纹里,仿若藏着几分对我赏识的笑意,顿了顿,他语气坚定地说道:“大山,你这股子好学的劲儿我打心眼里喜欢。行,明儿个咱得起个大早,菜市场那些个新鲜玩意儿,可都跟宝贝似的,得赶早去抢,去晚了,好货可都被挑光了,啥也捞不着咯。”
“太感谢您了,辣爷!”我激动得声音都微微颤抖,满心的感激仿若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您放心,我肯定不拖后腿,一定早早起来等着,绝不误事儿。”
回到住处,我躺在床上,脑海里仿若一台不停放映的老式电影机,一帧帧画面不断浮现出各种食材的模样。一会儿是鲜嫩翠绿、仿若刚从田间地头摘下还带着清晨露珠的蔬菜,叶片上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一会儿是色泽红润、纹理清晰、仿佛散发着诱人光泽的肉类,似乎还能听见油花在其上滋滋作响的声音。我翻来覆去,内心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不停搅动,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窗外的天色泛起一丝微亮的迹象,仿若黑暗中透进的第一缕曙光,我仿若一只被惊扰的小鹿,“嗖”地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简单洗漱后,我轻手轻脚地出了门,仿若生怕惊扰了这还在沉睡、静谧美好的世界。
清晨的凉意仿若细密冰冷的针,轻轻刺着肌肤,我缩了缩脖子,快步向“渝味臻香阁”走去。到达馆子时,里面还黑灯瞎火的,唯有后厨的方向透露出一丝微弱如豆的光亮,我知道,“辣爷”肯定已经在为出发做准备了。
我悄悄绕到后厨,果不其然,“辣爷”正站在那儿,身旁的案板上放着他那个用得有些年头、却承载着无数次采购记忆的布袋子,还有一把手电筒,在黑暗中散发着冷硬的光。见我来了,他微微点头,仿若不想打破这份宁静,低声说道:“来得挺早啊,不错。咱这就走,坐我的面包车去,能快些。”
我跟着“辣爷”来到面包车前,那车看上去有些破旧,车身的漆皮掉了几块,在晨曦微光中显得斑驳陆离,仿若一位历经沧桑、满身故事的老者。可我心里却满是兴奋,仿若即将开启一场神秘莫测、充满未知惊喜的冒险,心脏都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起来。
车子发动,沿着蜿蜒曲折如巨龙盘踞的街道缓缓前行,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快速掠过。此时,天还未完全亮开,街边的店铺大多还紧闭着门,仿若沉睡未醒的巨兽,只有几家早餐摊冒着腾腾热气,仿若黑暗中闪烁的几簇温暖篝火,偶尔有几个早起的身影匆匆而过,仿若赶早觅食的鸟儿。
不一会儿,我们就抵达了菜市场。这里仿若一个刚刚被唤醒的巨兽,正逐渐展现出它雄浑的活力。虽然人还不算多,但摊主们已经早早地摆出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仿若一幅色彩斑斓的市井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来,先看看这芋儿。”“辣爷”率先走向一个摆满芋头的摊位,仿若一位经验老到的寻宝猎人。他微微弯下腰,脊背挺直,拿起一个芋头,先是对着光,眯着眼仔细瞧了瞧,仿若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又轻轻捏了捏,感受着芋头的质地,说道:“做芋儿鸡的芋儿,一定得挑这种表皮毛糙、带着泥土的,这说明它在泥土里扎根深、长得瓷实,淀粉含量高得很呐!等煮出来,软糯得就跟云朵似的,你轻轻一抿,瞬间就在嘴里化开了,那滋味,别提多美了。那些表皮光溜溜的,看着漂亮,实则口感发水,跟似的没滋没味,可做不出咱店里那地道的味儿。”我赶紧照着做,上手感受着不同芋儿的差别,手指触碰芋头的瞬间,仿若能感知到它们生长的秘密,心里默默记着要点。
接着,我们仿若两条灵动的游鱼,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到禽类摊位。“辣爷”抬手指着一只活鸡,眼神中透着老练与精明,转头问我:“知道挑鸡有啥门道不?”没等我张嘴回答,他就仿若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自顾自说起来,“咱这芋儿鸡,要用土鸡才香得正宗。你瞧这鸡,鸡冠红亮得就跟燃烧的火苗似的,鸡毛顺滑有光泽,在阳光下泛着五彩的光,爪子坚硬且细瘦,这就是散养土鸡的标志。你再瞅瞅那边的饲料鸡,鸡冠颜色淡得像被水稀释过的颜料,爪子粗短还肥嘟嘟的,一看就是吃饲料长大的,没什么精气神,哪能跟这土鸡比。”我凑近那只土鸡,蹲下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仿若要用目光剖析这只鸡的每一寸肌理,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心中不禁对“辣爷”的丰富经验暗自钦佩。
再往前走,便是那弥漫着浓郁香料气息的卖调料区域。“辣爷”仿若一位沉醉在香料世界的艺术家,拿起一包干辣椒,放在鼻子下轻轻闻了闻,微微闭上眼睛,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说道:“璧山兔,辣可是关键中的关键。这辣椒得选咱本地的二荆条,那辣度,适中得恰到好处,香气浓郁得能把人的魂儿都勾走。你闻闻这味儿,是不是特别冲鼻子,直钻脑门?还有这花椒,必须得是茂汶花椒,麻味醇厚得很,只要吃上一粒,保管让你舌尖打颤,麻得过瘾。”说着,他边把花椒粒放在掌心轻轻搓了搓,然后递到我跟前,让我闻那股浓郁得化不开的麻香,我凑近一闻,一股强烈的麻意瞬间在鼻腔里散开,仿若一道电流直击脑门,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逗得“辣爷”哈哈大笑。
随后,我们仿若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来到卖粉类的地方。“酸辣粉的红薯粉,质量好坏可直接决定了口感的成败。”“辣爷”仿若一位严谨的质检员,拿起一捆粉条,对着光高高举起,扯了扯,眼睛专注地盯着粉条的纹理,“要选这种粗细均匀、透明度高的,你看,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细丝纹理,这说明粉质纯正得很。再用手折一折,要是轻易折断,说明干燥度够,泡发后才会爽滑劲道,吃起来那叫一个带劲。要是软绵绵的,泡出来的粉条要么坨在一起,跟浆糊似的,要么没嚼劲,跟吃橡皮筋似的,那可就全毁了。”我接过粉条,学着“辣爷”的样子,一丝不苟地甄别起来,心中对酸辣粉的食材挑选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仿若推开了一扇通往美味奥秘的大门。
逛完一圈菜市场,我的脑袋里仿若一个装满奇珍异宝的宝库,装满了各种挑选食材的宝贵知识。回到“渝味臻香阁”,我仿若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干劲十足,摩拳擦掌,准备跟着“辣爷”大干一场,把这些精心挑选的食材变成餐桌上令人赞不绝口、回味悠长的美味佳肴,开启我在这充满烟火气息的苍蝇馆子全新的、热血沸腾的学艺之旅,向着心中的厨艺巅峰奋勇攀登,让每一道菜都成为我厨艺成长路上的闪耀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