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还喊了帮手来啊?本公子又不是什么吃人的牛鬼蛇神,至于么?”
那人一看见木清欢出现,瞬间就调侃上了,嘴角挂着一抹轻笑,满脸的不屑之色。
木清欢看向这说话的人,见竟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倒与她料想中的大不一样。
——那簪子是海棠花纹饰的,最顶上还嵌了颗东珠,她原本还当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姐所用呢,没想到......
木清欢暗自想着,遂又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了这人来。
只见那人一身锦缎白衣,腰间挂着块价值不菲的羊脂玉牌,发髻高高梳起,一丝不苟,可头顶却插了一朵玫红色的花。
许是簪子丢了,一时间又寻不到合适的,这才随意折了一朵花插着,倒是......有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
方才将木清欢带进来的那两个家丁见到这人后登时毕恭毕敬的,走上前似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无情地一下打断。
“你们跟进来作甚?人带到了就去外边候着!”
“可是公子,老爷说......”
“好了好了,就两个姑娘家的,能有什么危险?滚滚滚!”
那公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瞬间就叫那家丁尴尬地闭了嘴,犹犹豫豫的眼神却看向了木清欢的身后。
自木清欢进门,这雅间里头的动静就不小,楚念旬原本还打算在外面静观其变,这会儿也顾不得旁的,一起跟着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整个屋子在他高大的身型衬托之下,瞬间就变得狭小了起来。
方才还颇不在意的公子见来了这么一个人,嘴边的话立刻就收了起来,改口道:“咳咳......那什么,既然是爹的命令,那你们就站在边上吧,莫要碍事!”
他话音刚落,那两个家丁便如临大敌一般,一左一右站到了楚念旬的后边,脚底下的步速快如闪电——倒是练家子。
只不过......
那公子又看了一眼楚念旬,见他往这儿一杵,自己的两个家丁站在后头秒变跟班小弟既视感,顿觉糟心。
“你又是谁?”
他有些不满地撇撇嘴,斜眼睨了睨楚念旬。
“看热闹的。”
楚念旬一边说着,一边往木清欢身边靠了几步,而后便再无言语,像个木头人似的。
“哎你!”
那公子见自己好好的雅间突然就多了几个来路不明的人,说话还敢跟自己呛声,拍了桌子就想发怒。
好在陈掌柜适时出现,这才打破了雅间里头两方这有些僵持不下的局面。
“傅公子,您的茶来了......哟,今儿这么多人呀?”
往日给客人上茶,从来都是小二的活儿,今日陈掌柜却亲自出马,面上堆满了笑意,木清欢一见这阵仗,心中便有了数。
——这傅公子恐怕来头挺大。
果不其然,陈掌柜笑嘻嘻地将茶斟好后,见站着的几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才好心地解释道:“这位可是镇西傅员外家的公子,是咱们店的贵客呢!”
姜翠兰往日时常会在茶馆坐一坐,一听到这名头顿时就对上了号。
她凑近木清欢的耳边小声道:“他叫傅元宴,城西傅家的,据说身子不大好,平日里都不怎么出门的。”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说出来本公子也听一听啊!”
姜翠兰的这一举动被傅元宴逮了个正着,被点名后还吓了一跳,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木清欢首先回过了神来,余光瞥见陈掌柜似乎是有什么顾虑,一时间也没有离开,这才主动道:“傅公子,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开始说正事吧。”
“......”
傅元宴顿时被噎了个正着——好家伙,这开场白不该由他来说嘛!反客为主的是几个意思?能不能来个人管管?
傅元宴端起茶抿了一口,瞥见站在边上不做声的陈掌柜,决定先拿他出气:“掌柜的,你拿雨前茶糊弄,以为本公子喝不出来是吧?”
陈掌柜嘴角的笑容微微一滞,赶忙道:“公子,坊间都说,您平日里最爱浓茶,这雨前龙井的味儿比明前茶要浓郁许多,是小店的上品呢!”
“上你大爷的,给我换新的来!别什么猫猫狗狗喝的茶都端来我跟前!”
傅元宴重重地将杯子搁回了桌上,架子摆了个十足十。
满以为他这么骂了一通,能把木清欢几人震慑住,可当陈掌柜恭敬地带着茶壶退下后,傅元宴却发现方才开口喧宾夺主的木清欢正拿着一种看耍猴的眼神看向自己。
他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抖开桌上的折扇猛地扇了一会儿风,却见木清欢这会儿倒是突然脸色骤变。
傅元宴心中一阵畅快,以为是方才自己这做派起了威慑的作用,这才缓缓开口道:“既如此,那咱们就来说说这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怀里的锦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了那支熟悉的银簪。
这簪子搁在桌上发出的声音猛地将木清欢从沉思中拽了回来。
她皱着眉狐疑地盯着傅元宴的脸看了看,暗自将方才被扇到面前的那股药味记在了心里,准备好生研究一番留作后用。
“这......”
姜翠兰还不知木清欢方才走了神,一看见这「赃物」立马就心虚了,支吾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好在这时,木清欢用手肘悄悄捅了捅她,这才叫她鼓起了勇气继续说。
“傅公子想必是在当铺寻到的簪子吧?没错,此物正是我前些时日亲自送去交由当铺掌柜的那支。”
“哦?”
傅元宴没想到事情进展竟这么顺利,原本他还以为这姑娘叫来这么多人给她撑腰,是打算来个打死不认账的呢。
“你承认得倒是痛快,也省得本公子再费什么心思去大张旗鼓地满城捉拿贼人了。”
姜翠兰一听就觉得不大好,吓得连话都说不顺畅了,又转头看向木清欢。
木清欢听得这话头也已经隐隐不对,瞥了一眼已经吓坏了的姜翠兰,果断拉开了她,自己亲自下场走到了前面。
“贼人?公子怕不是高兴得嘴瓢了吧?翠兰分明是拾金不昧,替您找回了丢失物件的好心人呢,怎的您上来就倒打一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