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瑶眼神恍惚,越来越接近虞俏,伸出的手,衣袖破旧,露出的手臂布满大大小小的疤痕,清晰可见的骨骼。
已经接近于疯魔状态,一边摇摇晃晃地踉跄着,一边呢喃着:“钱,给我钱,我要钱.....”
虞俏耳朵灵敏,在夏薇瑶接近的一瞬间,立马就往旁边挪了两步。
夏薇瑶一头扑空,脑袋直接砸在地面,额头磕到碎石,流淌出一滩鲜血。
虞俏眉头皱了又皱,垂眸看了眼自己被弄脏的脚踝,又瞥了眼夏薇瑶,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一道暗哑的声音打断。
“妈,你怎么在这?”
虞俏偏头,意外地看见了程宿。
程宿的伤并没有完全好,俊美白皙的脸庞上还贴着创可贴,漆黑深邃狭眸在看到夏薇瑶时,暗含着惊喜。
急忙走上前,蹲着扶起夏薇瑶:“妈,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
“不是......我不是你妈。”夏薇瑶害怕地捂着脸哽咽。
脑海里浮现出程百万阴沉的脸,夏薇瑶恐怖地瑟缩,要是被程百万知道她跟程宿碰面了,他、他会打死她的!
夏薇瑶没心思纠缠虞俏要钱了,拼命挣扎着想要离开。
程宿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漆黑瞳孔里逐渐被染上一片猩红,视线触及到夏薇瑶身上的伤痕跟脏兮兮的面容,他咬了咬牙:“是不是程百万对你做的?”
他一下子火了:“我要杀了他!”
“不是、不是、不是......”夏薇瑶一听,立马像个鹌鹑般缩着脑袋,脸上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是不小心、自己摔到的。”
虞俏才没工夫听夏薇瑶跟程宿的事,不过......
妩媚撩人的狐狸眼微微弯了下,她看向程宿,说:“程宿,你不是一直觉得裴劲抢了你的位置吗?”
程宿浑身一怔,机械性地扭头,目光安静地望着虞俏。
“当事人不是在这吗?”虞俏眨了眨眼睛,漂亮的眉头轻挑着,颇有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成分在:“你妈刚刚,可是还想我这个裴劲的女朋友要钱呢。”
“什么.....?”程宿向来冰冷的脸上出现错愕以及不可思议,死死盯着夏薇瑶,喉咙滚动着:“妈,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薇瑶不敢看程宿,尘封记忆的往事,如同潮水般侵袭了她的大脑。
那些腌臜丑陋的不堪,夏薇瑶死死咬着嘴唇,不肯透露半句,摇着头又哭又笑着:“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儿子,你听好了,你今天没见过我,一定不要告诉程百万你见过我,不然......不然他会杀了我的。”
夏薇瑶近乎祈求的声音。
程宿撩起夏薇瑶凌乱的头发,这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他神色复杂,内心隐隐偏向裴劲跟虞令则所说的话。
难道,他真的、才是那个不该出生的私生子吗?
程宿削瘦的身板晃了晃,如鲠在喉,用力抓着夏薇瑶的手,红着眼睛逼问:“妈,我就问你一句,我是不是......私生子。”
“......”夏薇瑶细细的肩膀颤了颤,嘴唇被咬破皮,声音铿锵有力:“你怎么会是私生子!”
“你不是!”
话音落下,夏薇瑶用力撞开程宿,扭头狠狠瞪了虞俏一眼,拔腿就跑。
虞俏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虞俏微微垂下头,那双漂亮干净的狐狸眼,瞬间变成了猩红的赤红色,阴沉沉地、席卷着嗜血病坑。
本就癫狂的夏薇瑶,眼神一瞬间呆滞麻木。
在落荒而逃时,陡然顿住了脚步,她忽然横跨马路,呆愣地站在马路中央。
“滴——”
一辆货车从远处疾驰而来。
司机正是程百万,他刚刚xi完d、u,车内萦绕着白雾,他飘飘欲仙地露出享受的笑容,瞬间,在看到马路中间呆站着的女人时,他瞬间眦目。
“滴——”
“滚开啊!”
近距离间,程百万看清了这个女人,竟是夏薇瑶!
只听见沉重地一声“砰!”
鲜血四溅,血肉模糊。
夏薇瑶的脑袋被碾碎,迸射出乳白色的脑浆,一大片一大片殷红的血,在四周惊恐的叫声中,从车底下蔓延出来。
程宿挺直的脊背晃了晃,脑袋嗡地声,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直到有人尖叫着“报警。”
他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沙哑到极致的声音:“妈。”
虞俏缓缓抬起头,猩红的瞳仁已然变回了纯粹的黑,狐狸眼快速地闪过一抹恶意的笑。
纤细的腰肢一扭,长发飘荡着。
水晶鞋哒哒哒地踩在地面上,她不急不缓地、撩过凌乱的发丝别至耳后,娇媚唇角微微勾起。
终于安静了。
身后是程宿崩溃的嗓音,以及人群纷纷扰扰的惊呼。
但这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
虞俏娇小的身影,最终消失。
————
程宿呆坐在医院走廊,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一般,四肢麻木。
夏薇瑶死了,撞死夏薇瑶的人,是他的父亲,程百万。
当时,程百万在车里xi、du。
撞车的一瞬间,程百万的身体撞上了车内的屠刀,正中心脏,抢救无效,也死了。
程宿只觉得浑身冰冷,眼底是如同死灰般的情绪。
“程宿!谁是程宿!”
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从走廊一角疾步走来。
此人,就是程百万将夏薇瑶卖给的那位老屠夫。
老屠夫手里拎着一把带血的屠刀,凶神恶煞地大步走来,看到地上坐着的程宿,蹲下去淬了一口:“你就是夏薇瑶的儿子?”
程宿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屠夫。
“那行,你妈现在死了,你老爸把她三十万卖给我,这才几年,老子都还没玩回本。”
“既然你是他们的儿子,那就把钱补给我,老子也不多要,十万。”
“你说什么?!”程宿瞳孔骤缩,整个人被冰封住一般。
老屠夫可不管,摸着胡须,邪笑着露出泛黄的牙齿:“别给老子装傻,当初你爸把你妈卖给老子玩。”
“说好的十年,这才三年呢,老子要十万,不过分!”
程宿只觉得一道惊雷炸在脑海中,思绪在这一刻完全停滞。
仿若崩溃般,俊美的脸上满是颓靡跟麻木,他僵硬地扯着唇,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