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彪看到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大摇大摆的朝着这边走来。
他只觉得那张脸有些眼熟,自己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但也没太往心里去。
只是随意地拍了拍元华的肩膀,说道:“有人来报案了,还是个道士。”
“没事,那里有人接待,可能在跟和尚抢师太,或许是被和尚抢了道姑,不用搭理。”元华不以为意地回应道。
范德彪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好奇:“还有这事?”
“诶!你是不知道,太多了!你现在这歇着,我去看看!”
范德彪摆了摆手:“一起去 我在远处看看就行,别违反了规定。”
元华不在意,抬脚走到玻璃门那里。
就看到那老道不紧不慢地走到柜台前,将手里攥着的一千块钱放在柜台上,态度和蔼地说道:“你好,我来保释关羽。”
“关羽啊?他没犯什么大事,签字,去交押金吧!”前台的女子一边低头看着手里的材料,一边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元华听完这话,脸色一变,立刻从玻璃门旁站出来,大踏步走进了大厅。
他一脸严肃地对着刚刚那前台女子说道:“小王啊,那关羽的案子有些复杂,不允许保释,你就不用管了!”
“复杂?不复杂啊?”小王抬起头,眼中满是质疑地看着元华。
这质疑的眼神,让元华心里顿时有些生气。
他暗自恼火,自己身为领导,做什么事还得处处符合规定,要是有不符合规定的地方,这帮下属还真就不听自己的命令。
他不禁怀念起在军中的日子,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命令一下,不管理解不理解,都得坚决执行。
元华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到一个勉强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便一本正经地说道:“毕竟这案子涉及了贩卖人口,后续还要和人牙子那边的部门协调,这件事牵扯到了兄弟部门,已经不是普通的治安案件了,你明白了吗?”
“哦!行吧!”小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无奈地把材料收了回来,递给了正在一旁等待的张鲁,说道:“张鲁是吧?我们领导的话你也听到了!回去吧!他暂时不允许保释。”
张鲁一听,顿时急了,争辩道:“不是,我听说只要有身份,就能交押金赎人的!你们怎么不守规矩?”
元华一听,“啪”的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怒目圆睁地吼道:“你要干什么?这里是你闹事的地方吗?”
“你这年轻人,怎么如此无理,老夫只是过来询问,哪里闹事了?”张鲁被元华这无礼的态度气得够呛,若不是这里是执法所,他就大耳瓜子打上去了。
“我看你就是想闹事!来人!拷起来!”元华大声喝令道。
“领导,总得给个罪名吧?”
然而,他喊完之后,却发现没人动弹,心中的怒火更是噌噌直冒。
只见他气呼呼地从后腰抽出一个手铐,气势汹汹地朝着张鲁走去。
现场五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面露难色。
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所长,这样做不妥吧?”
“是啊!这家伙只是来问问题的,按照条例不算是……”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
可话还没说完,看到元华那阴沉的脸色,一个个正要说话的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
就在这时,只见那老道突然一个巴掌挥出,“啪”的一声,竟把元华打倒在地。张鲁怒喝道:“妈了巴子的,看道爷脾气好是吧!
念头都不通达了,老道来按照流程办事,你特么推三阻四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现场大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就连被打倒在地的元华,也被这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躺在地上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他的下属们见状,一个个迅速从柜台下拿出兵器,如临大敌般将张鲁团团围住。
张鲁此时居然不再反抗,而是老老实实的伸出自己的双手。
元华这时候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这厮居然敢在执法所袭击自己!
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但他也清楚,在洛阳这地界行事,可不能太鲁莽,一不小心就可能惹到大人物。
“你是哪个单位的!”元华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被打的脸,恶狠狠地问道。
“精神病院!”张鲁一脸淡定地回答道。
嗯?精神病院的跑出来了?
其他几个下属听到这个回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元华看着被围在中间的老道,忽的感觉那张脸愈发面熟起来。
仔细一瞧,这不是昨日在精神病院见到的那个精神科实习医生又是何人?
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而已,元华顿时放下心来,自己完全惹得起。
更何况,自己还挨打了!
“抓起来!先拘留几天再说!”元华大声下令道。
就见张鲁不慌不忙地大声说道:“我和你们邱秋主任是朋友!
我还给她做了个媒呢,邱主任在吗!她说有事可以找她!”
元华听了这话,脑海中忽然一道灵光乍现。
此人既是医生,又是老道,还说给阿秋做了媒!
他到现在若是还不明白,那可真就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他认定必然是这人收了那姓荀的黑钱,随意拿一个天作之合之类的话去糊弄阿秋,坏了自己的好事。
元华气得浑身发抖,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脸,一边大喝一声:“打他十个嘴巴子!此人竟敢袭击执法人员!”
只是,刚刚把张鲁拷住的小王面露难色地说道:“可是,他已经被抓了啊!”
元华一听,更是气愤不已,猛地抽出背后的棍子,一脸奸笑地朝着张鲁走去,恶狠狠地说道:“也就是不是以前了,老头!早个三年你敢打我,早就成马蜂窝了!”
即便是现在,按照规定,有人袭击执法人员,当场制服对方后,也是可以使用暴力的!
即便对方已经被捉住,要是敢反抗,同样可以予以十倍还击,也就是给对方十个嘴巴子!
这完全符合规定。
“慢!我儿子是张广和张富!”张鲁急忙大声喊道。
“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元华根本不听,挥舞着巴掌就要动手。
……
里边的声音很大,就连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
范德彪在外面原本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他笃定这人敢在执法所闹事,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当听到张鲁说出那番话后,他吓得差点一个趔趄直接栽倒在地。
他刚刚就觉得这人的模样十分面熟,此刻终于猛地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两位大宗师的老爹嘛!
他曾在学院采访那两位大宗师的时候,在他们家里见过张鲁,当时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所以印象没那么深刻。
范德彪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滚带爬地往里面冲。
此时,元华的大耳光眼看就要朝着张鲁打下去,范德彪顿时心急如焚。
他心里清楚,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哪能和那两位大宗师抗衡啊!
那两位可是陛下的心肝宝贝,陛下向来十分护短。
这元华可是自己小舅子,要是真得罪了对方,他都能想象到后果有多严重!
哪怕自己这边看似占理,可在那两位大宗师面前,根本就不是对手。
更何况,刚刚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他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自己这边根本就不占理啊!
“住手!”范德彪一声尖锐的呼喊响起。
元华正准备动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猛的一个趔趄。
他回头一看,就瞧见姐夫范德彪正急速地朝着他这边冲过来,双手在空中慌乱地摆动着,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咋了!?”元华一脸茫然地问道。
“啪!”范德彪冲过来,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元华脸上。
元华吃痛,捂着被打的脸,委屈地说道:“你打我,我告诉我姐去!”
“我打死你个不长眼的!”范德彪怒不可遏,又是两巴掌狠狠扇了下去。
元华被打得有些懵了,完全搞不明白姐夫这是怎么了。
只见范德彪转眼间又换上一副满脸堆笑的模样,急忙走到张鲁面前,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摸出来一盒香烟,动作娴熟地撕开包装,恭恭敬敬地抽出一支。
他快步走到张鲁身旁,弯腰递上香烟,谄媚地说道:“张老,您来了?这是我新买的一包洛阳门香烟,您尝尝?”
元华惊呆了!
“张老”和“老张”,这可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啊!
元华心中不禁一阵惊讶,自己这姐夫身为洛大的讲师,还兼任报社的高管,平日里或许遇到副教授会稍微客气一下,遇到一般人也就是点头打个招呼而已。
他哪里见过姐夫如此殷勤的模样,那脸上的褶子都快因为笑容挤成一朵花了。
莫非这老头是院校里的正职教授,甚至是几位德高望重的大教授之一?
元华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可不对啊,他记得这人不是一个精神科的实习医生吗?
那些教授的名字样子和家眷以及马车的牌子,他记得清清楚楚,这些都是必备的课。
没这号人啊?
就见范德彪满脸的殷勤,继续说道:“张老,您看看,您来视察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阿华还年轻,不懂事,您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张鲁见状,心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两个儿子的名声,在这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处的。
他双手伸手接过范德彪递来的香烟,平静地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来办事的,哪里是什么视察。”
“对对对!您说的对!”范德彪连忙点头称是。随后,他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元华,呵斥道:“还不把张老的手铐解开?”
元华满心疑惑,怎么一个普通的实习医生,突然就成了姐夫口中尊敬有加的“张老”了呢?
他回忆了半天,还是没想到这号人来,但他又不好当场发问。
一边的小王倒是反应迅速,立刻上前打开了张鲁的手铐。
张鲁神色平静,径直走到元华面前,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严肃地说道:“我是来赎人的!你有意见吗?”
“赎人?赎谁?”元华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边的小王赶紧提醒道:“头儿,他是来赎关羽的。”
“嗯,不错,年纪轻轻的怎么记性这么差!
有个叫做关羽的,是不是被你们抓来了?我了解他,他不会贩卖人口,我是精神科的实习医生,愿意为他担保。”张鲁语气沉稳地再次解释道。
元华一听,不禁气笑了。
果然是一个精神科的实习医生,居然还大摇大摆地跑到这里来赎人,刚刚还动手打人!
看来是姐夫果真是认错人了!
他正准备讥讽两句,好好嘲笑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头,好好嘲笑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头,却冷不丁被范德彪猛然一瞪眼。
那眼神中透露出的严厉,仿佛在警告他别乱来,元华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就憋在了心里,再也不敢出声。
“那行,去那里交押金吧!要随传随到!”元华看了看张鲁,又看了看范德彪,最终还是无奈地松了口。
范德彪刚要伸手阻止,心里想着这样的人物来,怎么还能要押金呢?
但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本伸出去的手又缓缓缩了回来。
他可是听说了,这老头脾气倔得很,别看只是个精神科实习医生,可他那两个儿子,一个是元婴期大修士,在法术系那可是跺跺脚地面都要颤三颤的顶尖人物;
还有一个是大炼金师,在炼器炼药领域也是一等一的大拿。
这老头偏偏要强,非要自己养活自己,既然如此,还是让他走正规流程吧,省得给自己惹麻烦。
元华虽满心不情愿,但在范德彪的示意下,也只能全程陪同张鲁办理赎人手续。
盖完章后,小王带着张鲁去关押关羽的审讯室。
看到四下无人,元华终于忍不住抱怨道:“您对这一个精神科的老头那么客气干嘛!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范德彪瞥了元华一眼,神色严肃地说道:“这老头,不简单,总之,你我都惹不起。
那个新闻稿的事,还是算了吧!
没想到那陆远居然还有这样的关系在!”
说罢,他拍了拍元华的肩膀,转身离去。
哪样的关系啊?
眼看姐夫就要离开,元华急忙追上去问道:“这位到底是谁啊?”
范德彪回头:“我们栏目有一期《盘点一下校长最重视的百位教授,道清、诸葛都没进前五十》,你看过没?”
“看过啊,那陆远不是没进去排名,当时还跑过来报社大骂报社了嘛。”
“前10里有没有一位姓张的,前50里是不是还有一位姓张的?”
“啊?您是说排名第七的张广,还有排名第49的张富?和这老头是亲戚?”
范德彪拍拍元华的肩膀:“那排名都老黄历了,张富很有可能凭借水电站,电车项目,一下排名到前三,甚至第二!
你以为这次陛下专门前来,是为谁站台得?
对了,他们的老爹叫做张鲁,而这老头,也叫张鲁。”
“啊!这么巧啊!”
范德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