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下,纹路微微发亮,像是被暗流轻轻搅动的水面,虽然平静,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荡。
他抬起头,目光从阮清逸脸上扫过,嘴唇微动:“你知道这些迹象代表什么。”
阮清逸的表情淡然如常,只是垂下眼睑,看向自己的手腕,仿佛这些细微的变化与他无关。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靠回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膝上,抬起头,轻声说道:“不过是情绪能量的正常波动,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顾以恒没有回应,低头取出一个情绪测量器,轻按按钮,一道淡蓝色的光芒扫过阮清逸的手腕。
数字在显示屏上缓缓攀升,虽然缓慢,却逐渐逼近临界值。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眉头紧锁,像是看到一颗潜伏已久的暗雷。
“清逸,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知道自己状况不对劲,还要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是想故意让我看不下去?”
阮清逸微微一笑,声音柔和得像是夜风拂过林间:“顾以恒,‘状况不对劲’这个词太重了。我自己的情绪状况,我比谁都清楚。
就算有些消耗,也是可以承受的。”
顾以恒站起身,关掉测量器,目光从他袖口被压出的细纹上掠过,然后直视阮清逸的眼睛:“你清楚?那你跟我说说,你自己有多清楚。”
阮清逸抬头与他对视,脸上仍然带着那种从容的淡笑,但目光里似乎多了一丝深邃的东西。
像是一片深海,不见底,也不见岸,却平静得让人难以分辨波澜。
顾以恒眯起眼,盯着他,语调比平时更为低沉:“你一直用这种方式搪塞问题,把所有不利因素当成无所谓的小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你看错了自己的情况?”
“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说吧。”阮清逸的回答轻描淡写,但手指却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交叠的手背。
两人沉默片刻,空气中只剩下情绪测量器轻微的低频噪音,像是在悄悄揭示着什么,又像是在无声质问。
最终,顾以恒转身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低头翻开笔记,语气如水:“你这种态度,总有一天会让你吃苦头。”
“到那时再说也不迟。”阮清逸轻声回应,调整了一下领口,又随手整理了一下腰带的系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简司靠在医务室的一角,目光失焦,像是盯着某个虚无的点,眼神中带着一种古怪的游离感。
他握紧拳头,指节发白,整个手臂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仿佛有一股不属于他的能量在身体里蠢蠢欲动。
“简司?”有人轻声唤他,但那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明明清晰,却无法打破他的恍惚。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熟悉的医务室墙壁和设备逐渐被一种深沉的色调取代,黑雾般的意象笼罩了整个空间。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耳边传来了低沉的呢喃声,像是某种语言的碎片,但又像是他自己的心跳在回响。
黑雾的深处,一点幽蓝的光芒浮现出来。
它很微弱,却格外醒目,像是深渊中燃起的一丝幽火,直直地吸引着他的目光。他试图转身离开,但双腿仿佛被钉住了一般,根本动不了。
“为什么要逃?”一个低沉却温柔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简司猛然一震,他从未听过这样古怪的语调,像是从心底响起,却又是极其真实的外部声音。
他终于勉强挪动了一步,想要看清那个声音的来源。
黑雾轻轻荡开,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浮现。
那人影并不高大,身形模糊得无法分辨性别和面容,但幽蓝的光芒似乎正从那影子中心散发出来。
简司感到自己的胸口开始灼热,一种压抑的情绪像潮水般涌了上来,几乎要将他吞没。
“你早就不属于这里了。”影子继续说道,语气低柔而漫不经心。
简司试图开口,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胸口的灼热感越来越强,他意识到那不是痛觉,而是一种奇异的共鸣,就好像影子的声音和胸口的热量有着某种无法言说的联系。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仿佛有一道淡淡的光纹浮现出来,与那幽蓝的光遥相呼应。
“你知道它是什么…”影子的声音轻轻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种奇怪的嘲弄。
简司摇了摇头,想要否认,但某种被压抑多年的记忆似乎正在慢慢浮现。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一个模糊的夜晚…但后面的
“为什么你还在抗拒?”影子轻轻向前靠近,声音更低了一些,“你不过是带着我的一部分而已。”
简司终于发出了声音,喑哑而沙哑:“什么……‘你’……是谁?”
影子轻轻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指向简司胸口的光纹:“是你早该面对的东西。”
黑雾再次翻滚,像一只巨大的手掌将简司裹挟进去。他努力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中,靠在医务室的椅子上,浑身冰冷,呼吸急促。
胸口的热量已经消退,但那种莫名的空虚感却无法挥散。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指尖触到的是正常的体温,可是那种幽蓝的光仍然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简司垂下眼,身体微微蜷缩了一些,呼吸渐渐平稳,却没有人注意到他握紧拳头的手正在轻轻发抖。
简司试图平复自己的呼吸,然而胸口的钝痛依然隐隐作祟。他知道这次的状况不对劲,但他无法开口。他向来是个藏得住情绪的人,哪怕痛苦和不安像尖刺一样戳在心口,他也习惯将它们压在无形的面具下。
“怎么了?不舒服?”琳梵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