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滑落，滴在琳妍冰冷的手背上，她的指尖死死地扣着琳妍的衣袖，像是要将她从死亡的深渊里拉回来。
可琳妍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最后的力气，像是仅仅为了说出最后一句话。
她的嗓音极其轻微，带着一丝模糊不清的低喃，像是呢喃，又像是某种无法抗拒的宿命宣判。
“……小心……黑色的梦”
琳妍的声音很轻，几乎像是梦呓，带着模糊不清的疯狂和理智交错的边缘，但这却是一位姐姐给妹妹最后的话语。
“……梦，会醒的……”
呼吸——止住了。
那一刻，琳梵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发出什么声音，可嗓子却像是被狠狠掐住了一般，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指甲深深地掐进琳妍的手掌，可她的手，已经再也握不住她了。
周围的黑雾在蔓延，空间在塌陷，项链的温度几乎要烫伤她的皮肤，可琳梵却毫无所觉。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琳妍，像是整个人都被冻结在了这一刻。
她现在只知道一件事：在这一刻，她的世界，彻底塌了。
……
周年庆舞会。
翟殊端着一杯果汁，指尖微微摩挲着杯壁，银白色的发丝映着琉璃灯光，眼底却平静如镜。
他的神色冷淡，仿佛这场盛宴只是某种无趣的仪式，甚至连果汁的晃动都未曾引起他半分兴趣。
翟渊则倚靠在一旁，双手交叠，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随意地看着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人群。
可若是有人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的一只手指在无意识地轻敲着手臂，节奏极其缓慢，却带着一种隐隐的不耐。
——时间到了。
“总觉得有些无聊，偌大的场子，竟然没有几个值得留意的人……喂，你说是不是？”翟渊的目光停留在某个空落落的位置，语气听似随意，指尖却轻轻叩了叩酒杯。
翟殊微微偏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眸色淡淡：“她刚走了…”
“啧，你倒是稳，”翟渊失笑，语气悠然，“是啊，她不在，某个人也不在。”
琳妍。
“所以，他们还是行动了。”
“永远不听劝，”翟渊放下酒杯，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但眼底却透出一丝深邃的寒意，“你猜，她们能撑多久？”
翟殊的睫毛微微一颤，沉默了一瞬，然后将杯中的酒轻轻放下，淡淡开口：“去看看。”
“哟，终于舍得动身了？”翟渊勾唇，像是等这句话等了许久，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兴奋，“行吧，省得你到时候又装冷漠。”
翟殊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径直迈开步伐，白色的西装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飘动，整个人显得冷淡而沉稳。
翟渊啧了一声，随手拿起一枚巧克力放进口中，悠然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避开了宴会的中心区域，像两道悄无声息的影子，从灯火辉煌的大厅中消失。
宴会的喧嚣逐渐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的雨夜。
两人步履轻快，没有丝毫停顿，穿过学院的长廊，一路向梦魇域的方向行去。
“……你知道吗？”翟渊突然开口，语调慵懒，像是随意闲聊，“某些棋局，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可以分出胜负了。”
“嗯。”
“可惜啊，”翟渊微微侧头，看向一片漆黑的远方，嘴角微微扬起，目光却收敛了一些，“有些人，永远不信命。”
翟殊没有回答。
两人已经逼近梦魇域入侵的另一处裂隙，黑色的雾气正在边界处缓缓弥漫。
“那么，”翟渊轻笑，握了握手腕，活动了一下筋骨，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我们该做点什么呢？”
翟殊终于停下脚步，站在黑雾边界前，眸色微沉，然后，他淡淡地开口。
“收拾残局。”
……
简司站在宴会厅的一角，安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一片灯光璀璨的场景。
水晶灯折射出斑斓的光影，人们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欢声笑语交错着，带着一种过于鲜活的热闹。
可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太喧嚣了，太浮华了，太……不属于他。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袖口的布料，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不远处的顾以恒和阮清逸身上。
这两人依旧在交谈着什么，语气平淡，却能看出彼此的默契。简司本来没太在意，可他发现，顾以恒的目光在舞池里扫了一圈，随即微微皱起眉。
简司垂眸思索了一瞬，随后也察觉到了异常——琳梵不在。
这可不像她的作风。
“琳梵呢？”顾以恒随口问了一句，语气听上去像是随意的闲聊，但阮清逸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她应该已经到了。”阮清逸的语调依旧优雅从容，可是他微微顿了一下，“但不在场。”
两人的对话并未持续太久，因为下一秒，一道匆忙的身影冲了过来——
“——喂！”
南浔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急。她气喘吁吁地站定，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一遍，直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琳梵？！”
“没有。”顾以恒皱眉，双手抱臂，语气淡淡，“她应该自己有数。”
“有数个屁！”南浔差点一拳揍过去，愤愤不平地瞪着他，“我刚才明明看到她入场了！她绝对是在这之后离开的！”
顾以恒闻言，眉头轻微一皱，抬眸看向阮清逸：“你怎么看？”
阮清逸摩挲了一下酒杯，目光深沉地看着舞池的方向，轻声道：“琳妍也不在。”
简司的心微微一动，猛地抬头。
南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我之前还以为琳妍提前去找琳梵了，可她俩到现在都不见人影，不对劲啊！”
“如果只是琳梵不见了，还可以归类为‘她自己乱跑’，但如果连琳妍也不在……”阮清逸微微偏头，低声道，“那她们大概率是一起离开的。”
简司握紧了手指，他从不喜欢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可这次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琳梵会突然离开舞会？可能。
那琳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