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梵倚着窗台,月光洒在她脸上,似乎将她眼底的疲惫勾勒得更加清晰。她的视线飘向远方,若有所思。
“今天又是个忙碌的夜晚啊。”琳梵淡淡地开口,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琳妍递过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你倒是挺能消磨时间的,凌晨还不睡?”
“这不是睡不着嘛…”琳梵接过杯子,低头抿了一口,热流滑过喉咙,暖意渐渐在胸口蔓延开来。
琳妍在她旁边坐下,蜷起一条腿,撑着下巴盯着她。
“总这样熬下去…你的身体迟早撑不下去。”
琳梵没立即回答,而是静静看着窗外,似乎连呼吸都被窗外的月光拉得慢了几分。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良久才开口:“姐,你有没有过那种……明知道很难,甚至根本做不到,但还是想试试的念头?”
琳妍歪着头看着她,没急着接话。
“以前我觉得,尽力就好了,不需要总是追求什么结果。可最近,我发现自己越想放松,反而越紧张。越想随意,反而越在意。”
琳梵苦笑了一下,像是在调侃自己,“感觉一直在往前冲,却又不知道方向对不对。”
“你说的那梦魇域的事?”琳妍问。
“嗯。”琳梵点点头,“其实我没和你们说实话,梦魇域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我猜到了。”琳妍声音轻轻的,眼神却透着认真,“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一向喜欢藏着掖着。”
琳梵偏过头看她,眼中透出几分无奈,“姐,你说,我是不是太好高骛远了?明明就一个普通学生,居然还想去管这些……”
“你要真普通,我就不会为你操心了。”
琳妍低声说,语气却依旧带着轻柔,“从小你就这样,什么都想做得最好,又不肯认输。只是,这次的事情,或许真的不是靠蛮干就能解决的。”
琳梵垂下眼,手里的杯子似乎变得烫手了些。她不确定这是因为茶水的热度,还是因为姐姐的话戳中了她心底的那点犹豫。
“那你觉得……该怎么做?”琳梵轻声问。
琳妍看了她一会儿,目光从她的眉眼移到窗外的夜色,“我没你那么大的志向。我只知道,虽然你总是让自己肩上背得太多,但每次你选择的路,都不是没有道理的。或许,你需要的不是答案,而是更多的时间去理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琳梵微微一怔,垂眸想了想,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你这话倒是挺有道理的。”
“哎…你的行动力很强,又因为好奇心,所以很容易卷进各种事情。我并不好奇怎么阻止梦魇域,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可…”
缓了片刻,琳妍继续开口,“往往是厉害的人才更容易被担心,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有那能力…但也正是你有现在的思想,才会拥有这样的性格。总之,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在你背后。”
听到这句话,琳梵的眼角莫名有些湿润,但只是吸了吸鼻子后,开口:“嗯…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就这么信我?”看琳梵的心情好点了,琳妍起身伸了个懒腰,“要是你现在还睡不着,不如别睡了,不然第二天绝对迟到。你总不能一晚上都不合眼。”
“知道了。”琳梵看着姐姐离去的背影,眼底的倦意似乎散去了一些。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杯沿,茶汤泛着浅浅的金色光泽。
也许,她真的应该多想想,自己究竟在追求什么。
……
宿舍的光源并不强烈,屋内安静得只听得到窗外树叶被微风轻轻拂动的沙沙声。
阮清逸坐在书桌旁,手边是一盏调暗了的灯,光线柔和地洒在摊开的笔记本上,他随意地翻动几页,目光在纸上流转,显得闲适而从容。
门口传来轻微的开门声,没过几秒,顾以恒推门而入。
他的步伐很轻,关门时也没发出半点响动,就像生怕打扰到这片安宁。
阮清逸瞥了一眼,见是顾以恒,也没有惊讶,只是将手中的笔记本往旁边挪了挪,给顾以恒留出个可以落座的位置。
“刚才看见你这的灯还亮着,过来看看你有没有熬夜太多。”顾以恒随手从书桌边搬了把椅子,坐下后用目光扫了一圈四周,“宿舍里就你一个?”
“嗯。”阮清逸回答得漫不经心,“其他人这两天都有事情,一个去实验室,一个回家探亲,剩下的那位……我猜他可能还在学院咖啡厅里研究上周的情绪波动模型。”
顾以恒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所以你不也一样?”阮清逸转过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可没说我是例外,不过我过来不是为了聊天打趣的。”他敲了敲桌面,“今天这事,你怎么看?”
阮清逸慢条斯理地合上笔记本,抬眼望向顾以恒。
灯光从侧面照着他清俊的脸庞,带出几分静谧的气质。他靠着椅背,微微抬起下巴,似乎在组织语言。
“情况没有想象中乐观。”
他的声音依旧从容,“核心区域的线索看起来简单,实际上是个迷宫。你也看到了,那些符文不是传统的拉托克尔文字,而是掺杂了其他地域的古老符号。分析起来,需要更专业的团队。”
“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顾以恒语气一贯地平稳,却也透着几分不满,“学院里那些装腔作势的‘研究员’恐怕连最基本的危险都不敢接触。”
“所以我们得自己来。”阮清逸点点头,神情淡然,“当然,也不能只是凭空瞎碰。刚才整理笔记的时候,我发现了几个规律性的词汇。虽然还不确定它们的具体含义,但至少可以作为推断的依据。”
“你准备怎么推?”顾以恒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静静看着他。
“利用共享的梦境视角,或许可以反向追溯这些符文的来源。”
阮清逸的声音平稳有力,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成型的计划,“只不过,光靠现有的情绪能力,恐怕还是不够。我们得找到更多关键的情绪片段,也许得再深入一次。”
顾以恒微微点了点头,“听起来像你的风格。自信又危险。”
阮清逸轻笑了一声,“不尝试,怎么知道成不成?况且,你不也是一向喜欢直接切入问题的核心么?”
顾以恒没有反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希望你这次的直觉是对的。我可不想再浪费时间修补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