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秒,怀疑自己是不是睡迷糊了,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疯了,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梦境训练出了什么bug,把她传送到了一个完全不合理的现实线里。
她靠在沙发上,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目光审视:“……所以,你帮我恢复能量,就是为了让我去舞会?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微微垂眸,神色依旧平静,没有否认第一个疑问,而是直接回答了第二个问题:“翟殊。”
但这也算是默认了…琳梵眉头皱得更紧,她靠在那里,脑子飞速转动,试图分析这家伙的真正意图。
——他帮她恢复能量,的确是对她有利。
——他确实没有对她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冷静得像个优雅的学者。
——但问题是,为什么是她?
琳梵的警惕心缓缓升起,她目光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到破绽。
可少年仍旧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目光沉稳,毫无波动。
他的眼神安静得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策划什么,还是单纯地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问题。
琳梵感觉自己头更痛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不纠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而是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不是已经有舞伴了吗?”
少年微微一顿,似乎对她的这句话有些意外,然后,他轻轻眨了眨眼,语气依旧不急不缓:“谁说的?”
“……你哥。”
少年沉默了一瞬,然后……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低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甚至带着一点点淡淡的无奈。
然后,他平静地看着琳梵,慢悠悠地开口:“我哥说的话,你也信?”
“……”
琳梵:“……靠。”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琳梵恢复的速度比她预想得更快,体内的情绪能量虽然还有些浮动不稳,但大致已经确定下来了。
她低头看了看掌心残存的能量波动,眼神微微闪了闪,她理应比现在更警惕才对。
——毕竟,她可没忘记,上一次梦魇域入侵的时候,眼前这个人和他的哥哥,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而坐在她对面的少年仍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又早已对一切了然于心。
他的手指随意地搭在膝上,整个人坐得端正,像是已经习惯了被注视,却也不急着主动开口。
琳梵看着他,沉默了一瞬,然后直截了当地问:“上次在梦魇域,你们两到底在阻止什么?”
她的语气不算锐利,但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探究,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
——明明那场战斗,他们的目标和梦魇域的入侵者不同,但当时,他们依旧阻拦了自己。
——如果他们只是单纯地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那就该彻底置身事外,为什么偏偏要动手?
按照她的逻辑,她现在理应对眼前这个家伙保持更高的警惕,甚至应该从一开始就质问他,把这次舞会邀请背后的意图挖干净。
但奇怪的是,她根本生不起那种对抗的情绪。
她盯着翟殊,心里有一丝说不出的微妙感受——那种情绪上的攻击性,仿佛突然被收走了一样。
可她知道,并没有人对她的情绪做什么,这是她自己的本能。
她的警惕心依旧在,可对着这个人的时候,哪怕脑子里知道这家伙强得离谱,甚至还跟他们打过一架,她的情绪却无法升起真正的怒意。
就好像……她的情绪碰到他时,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缓冲了一下,没办法真正冲撞上去。
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更何况似乎还被当作宠物对待了…她微微皱眉,目光审视地盯着翟殊,等着他的回答。
少年沉默了一瞬,垂眸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确认她究竟是随口一问,还是认真想听答案。
随后,他语气平静地开口:“阻止你们,是为了我们的目标,一个与你们无关的目标。”
就像是怕琳梵疑问一样,他在后面补上了一句,实际上琳梵并不在乎他的目标是什么,只要对方对自己无害就好…
毕竟在梦魇域入侵的那场混乱中,这兄弟俩的行动方式更像是在利用那次事件,而不是帮助梦魇域。
可这并不能证明他们没有其他目的。
……
夜晚的思学院一如既往地安静,灯光映照着长廊,投下一片片柔和的阴影。平日里这里的学生们行事一向冷静克制,极少有人在这种时候制造什么意外的变故。
然而,刚刚路过的身影,却让阮清逸微微停下了脚步。
“……嗯?”
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目光缓缓眯起,带着一丝明显的错愕。
那为一向冷静理智、与人保持距离的思学院学生,此刻正稳稳地抱着一个人,步伐不疾不徐,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重量。
而那人,分明是——琳梵。
“……”阮清逸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旁边的顾以恒也看到了,但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随后又收回目光,神色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只是看到了一道再普通不过的风景。
“……你就没点想法?”
顾以恒懒洋洋地把手插进兜里,微微侧身,语气平淡:“想什么?”
“比如,琳梵,”阮清逸抬了抬下巴,目光意味深长,“正被人抱走了。”
“她又不是小孩。”顾以恒无所谓地道,“还能被拐了不成?”
“那还真不一定。”阮清逸轻笑了一声,目光带着点微妙的探究,“毕竟,她现在可是连清醒的状态都没有…”
顾以恒终于认真地扫了一眼翟殊消失的方向,但只停留了短短一秒,随即便随意地收回视线,语气依旧平稳:“翟殊不会乱来。”
“那当然。”阮清逸点头,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不过,我更关心的……是琳妍,或者是南浔。”
“南浔知道后,整个格伦哈都会知道。”
阮清逸轻笑:“那可真是个好消息。”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对琳妍即将发现琳梵没回宿舍后的反应的想象画面,大事不妙。
“那你打算告诉她?”
“你呢?”
两人都沉默了几秒,随后,几乎是同时地——
“……还是算了。”
“琳梵自己去解释吧。”顾以恒耸肩,语气无所谓,“她惹出来的事,不是第一次了。”
“也是。”阮清逸笑了一声,语气意味深长,“而且,我觉得事情,可能会比我们想象的……更有趣。”
夜色沉沉,思学院的回廊在风中安静地伫立,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而两人并肩走过,嘴角隐隐带着一点——看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