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王春生殉命
柳如竹等庞耀庭、魏小梅和柳青、柳红几个都过桥后,她自己亲自断后,迅速在小桥的两端,和向东去的路口装上了诡雷,才迅速撤离,追上前去。
因为唐成轩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对此处环境和道路非常熟悉,所以,在他的带领下,柳如竹、庞铁汉、魏小梅和柳青、柳红一行五人,很快地穿过了河对岸那片小树林,从小路向城北绕了过去。
“轰……轰……”柳如竹、庞耀庭一行五人刚穿过树林,来到距离城北大道不足三里地的时候,就听到后面传来两阵巨大的爆炸声。柳如竹不禁微微一笑,心里暗暗骂道:“狗东西!姑奶奶让你好好喝一壶!”柳如竹知道敌人已然判断失误,向东边儿方向追过去了,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他们会拐道向北进山,就放心地令魏小梅带路,直奔魏家棚而去。
虽是仲春,可在这连绵的桐柏山脉,山高林密,气候湿润,尤其是在夜晚,山雾升腾,纵然是微风吹拂,气温也是陡降,也会将一股浓浓的清凉弥漫在整个山区,令人感觉一阵清寒。
唐成轩含着金钥匙出生,家境丰富,条件优越,衣食无忧,且自幼饱读诗书,成年后经营自己的私家企业,从未经历大风大雨,体质自然远远不及魏小梅久住深山,靠打猎种地为生山野村民强健;更不及庞耀庭、柳如竹、柳青、柳红这般长年习武之人强悍。此时,被山风吹拂,山雾侵袭,不由浑身寒颤连连。柳如竹只好令众人暂停休息,让唐成轩加件衣裳。
由于唐成轩是文质彬彬的企业家,从未习武,不会功夫,只能平常行走,柳如竹几个也就不能使出轻功绝活赶路,只好能轮流着照顾着唐成轩,以最快的速度前行。好在天色尚早,刚过四更天,他们便赶到柳青、柳红和魏小梅三个击杀鬼子和俘虏伪军的那个山坡树林。为了防止因唐成轩走路较慢而与鬼子遭遇,暴露行踪及魏家棚的方位,尽快地进入安全地带,柳如竹令柳青找到抛弃鬼子尸体和捆绑伪军的山坳,拔下鬼子军官的军服,收了短枪和弹药后,又让魏小梅和庞耀庭两个,照顾着唐成轩在前面领路,让柳青和柳红两个断后,继续赶往魏家棚;而她自己则留下来,就地突审那个被俘的伪军,弄清一些情况,好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庞耀庭见到那个被俘的伪军左耳上还缠着纱布,就知道那是他前天在大杨村逮住又放了,后来又回去继续投靠鬼子,充当鬼子的一条狗,死心塌地要当汉奸的,那个畜生王春生,便极力要求留下来和柳如竹一起审讯,说是要弄清楚端木俊二的行踪,以便尽快除掉他,为那些淤血抗日的武林人士,和自己的姑母,以及表妹报仇。看庞耀庭那坚决的态度,柳如竹不好阻拦,便嘱咐柳青她们三个照顾好唐成轩先行,让庞耀庭留下来,和自己一起审问王春生。
“你叫什么名字?”等柳青、柳红和魏小梅三个,带着唐成轩走后,柳如竹把王春生带到路边一块四周是密密的树林,中间露着光亮的地方,问道。
“王,王春生!”王春生怯怯懦懦地答道。
“王春生,这名字倒蛮有韵味。可为什么要给鬼子当走狗,坑害自己的同胞呢?”柳如竹虽然语气听起来很平和,却透着十分的威严。
“我,我,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迎着淡淡的月光,王春生一见柳如竹身边的庞耀庭,吓得浑身颤抖,冷汗直冒,说话口齿极其不利索。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如实回答了,并保证从此之后不再给鬼子卖命,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柳如竹接着对王春生说道,语气看来平淡无奇,但内涵却是十分的丰富。
“是是,是是……”王春生又偷偷瞅了一眼一旁的庞耀庭,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竟然一时不知道怎样赌咒发誓,只好连连说“是”。
“你是干什么?”柳如竹于是问道。
“皇协军”“共荣军’大队的!”王春生答道。
“你们大队长是不是叫马锣三?”柳如竹接着问。
“是,是他!马锣三!”王春生接着答。
“你们‘共荣军’大队,一共有多少人,住在什么地方?”柳如竹继续问。
“本来有120多人的。后来,因为有几个出去帮助皇军……哎,不不不,帮鬼子找花姑娘,被人杀死了。那些新招来的,害,害怕,就悄悄溜了,还剩下70多人。说是都住在北郊城外的骡马场——距离大队部大约8里地。其实,这70多人中,有20多人到城里帮助鬼子把手四周城门和城外交通要道,10人一个班调去加强大队部安全守卫,现在住那儿的也就只有30多人。”王春生偷偷看了一眼庞耀庭,见庞耀庭一脸平静,似乎没想对他怎么样,便把心放了下来,回答话的语气也利索了一些。
“这些人为什么没溜,难道就不怕被人杀吗?”柳如竹又问,语气突然变得威严。
“他们原来都是青龙山上青龙寨里的土匪,以前干的就是打家劫舍的勾当,习惯了,也就无所谓怕不怕的。况且,他们还认为,有日本人撑腰,就,就更不怕了。”王春生说着话,又偷偷瞅了一眼庞耀庭,心里不由又有一种莫名的胆怯。
“嗯!你们马队长,现在在什么地方?”柳如竹听了王春生的回答,轻轻“嗯”了一声,接着问道。
“在他家里——就是上次你们去过的,那个‘马家巷六号院’。他家就是大队部!”王春生接着答。
“大队部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柳如竹问。
“本来只有12个人,除了大队长马锣三,副队长李三彪,还有10人一个班的保卫。不过……”
“不过什么?”柳如竹见王春生说到这儿,有些吞吞吐吐,抢过话茬,以一种威严不容置疑的语气继续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昨天晚上,那个端木俊,俊二,突然带着他的手下进城来了,也住在大队部里。”王春生见柳如竹生气,不由回话又是哆哆嗦嗦起来。
“什么?端木俊二!就是那个曾经以打擂的方式,大肆屠杀武林抗日人士,和无辜老百姓的鬼子武道高手端木俊二吗?”听到这儿,柳如竹也不禁大吃一惊,急切地追问道。
“是是,是的!就是那位大侠,要,要找的那个端木俊二!”王春生说着,用手指了指庞耀庭,说话声音不由小得几乎只有他自己才可以听到。
“他的手下有几个人?”柳如竹虽然看见庞耀庭听到“端木俊二”这个名字后的愤怒情绪,但她没和庞耀庭交流,而是继续问道。
“四个!个个武功很高,很厉害!那些武林人士,大多都是他这四个手下杀死的!”王春生不敢撒谎,如实回地回答道。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突然回城的吗?”柳如竹继续问。
“不知道。他们的行动都很诡秘,有时候就连我们大队长也不知道,也不敢打听!”王春生继续回答。
“既然你们大队长,副大队长都住在大队部里,那么是谁在管理罗马厂的士兵啊!”柳如竹问。
“是原来青龙山上的二当家李四水,他也是副大队长。”王春生答。
“城里这两天增加了鬼子没有?”柳如竹问。
“没有。前天夜里还突然调走了一个小队的鬼子!”王春生答。
“嗯!”“庞大侠,我的问题问完了。你有什么要问的么?”问到这儿,柳如竹没有继续,而是转身对庞耀庭问道。
“我也没啥!我就问他两个事儿!”庞耀庭见柳如竹问他,赶紧答道。
“好!你问吧!”柳如竹说着,转身向一旁走了几步。
王春生见庞耀庭要问他问题,吓得两腿哆嗦,尿了裤子,险些瘫倒在地上。
“王春生,你上次被我抓住,我让你回家好好种地,伺候爹娘,不要再给鬼子当狗,祸害自己的同胞,你既然答应了,为什么又出尔反尔,不但没回去,还跑到鬼子那儿告密,害得我们差点让鬼杀死了!为啥?”庞耀庭把脸转向王春生,声音不大,却有十二分的威严与气愤。尤其是眼光中锐利,不禁让王春生背脊生寒,浑身就像瞬间被禁锢一样,麻木无力。
“我……我……”王春生一时语塞,不知何以回答。
“快说!不然,我宰了你!”庞耀庭甚是生气,语气十分霸气,充满杀气!
“其,其实,我爹娘去年就,就被鬼子屠村时,杀,杀害了!我,我现在已经,没有家了,无依无靠,才上山当的土匪。被鬼子收编后,又到处吃喝抢掠,习,习惯了,回去也不知道,干,干什么,就,没回……”由于恐惧到了极点,王春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颤抖。
“你能确定,昨天进城的几个鬼子,就是那个摆擂台打擂,杀死大量抗日武林人士的端木俊二?”庞耀庭没再纠结王春生为什么继续给日本人当狗,而是向他确认,昨夜进城的究竟是不是端木俊二。
“能确定!以前他们打擂时,都是我们给他们搭台,站岗!我认得他!”王春生很是肯定地回答说。
“好!很好!”“嘣!”得到王春生的肯定回答之后,庞耀庭没有再行下问,而是猛地上前,一把拧断了王春生脖子,接着转身对正在思考问题的柳如竹说道:“柳队长!我问完了!走吧!”
“你,你怎么把他杀了?”柳如竹一看王春生脖子歪着,上前探了探鼻息,见他已经没有呼吸,随口埋怨庞耀庭,吃惊地问道。
“像他这样一个,连爹娘都被鬼子杀了,不思报仇,反而死心塌地给鬼子卖命,猪狗不如的东西,留着何用!”庞耀庭一脸愤恨,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好吧!杀就杀了!我们赶紧赶到魏家棚,与他们几个汇合吧!”柳如竹知道庞耀庭险些被这个王春生告密害死,心气没消,况且武林人士一向是恩怨分明,嫉恶如仇,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更何况人已经死了,说了也没用。
“好!”庞耀庭说着,一个“一跃十丈”,人已经到了坡上去往魏家棚小路上。
由于没有唐成轩,柳如竹和庞耀庭又都是武功高手,他们各自使出自己的轻功绝活儿,天蒙蒙亮就回到了魏家棚。他俩回来时,正好赶上魏青山起床开门。魏青山见柳如竹和庞耀庭回来了,心中大喜。急忙把他们让进屋里,关切地问道:“你们昨夜进城,一切还顺利吧!”
“顺利!小梅他们都回来了么?”柳如竹回答了魏老爷子的问话后,又急忙抢着回道。
“他们都回来了!估计已经休息了一个多时辰了!”魏青山答道。
“好!庞大侠!我们也抓紧休息一会儿,等他们起来,有些事情还需要安排一下!”柳如竹听说唐成轩、柳青、柳青和小梅几个都已经休息了,放下心来,回头对庞耀庭说道。
“行!听你的!”庞耀庭见柳如竹说休息一会,也的确感到很疲惫,答应后就走向魏青山早已给他安排好的房间去了。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太阳已经爬上了山间树木顶梢。微微的春风轻轻摇曳着,山间一派清新。柳青因为想着柳如竹和庞耀庭,就带头起床,把柳红也喊了起来,结果把所有的人都惊动了。于是,整个魏家棚里人都起来了。庞耀庭和柳如竹听见动静,也起来了。
庞耀庭等唐成轩洗漱完毕后,走上前去把他拉到一边,轻轻地向他询问家里遭难具体情况。柳如竹也把柳青、柳红叫在一起,互通情报后,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说话间,魏夫人和魏小梅已经做好早餐。吃罢早餐后,柳如竹拉了一下庞耀庭,对他说道:“我们三个,决定今晚下山去,完成我们自己的任务;你领着铁汉和小娟在这儿继续休养;并请你在这儿耐心等待三天。三天之后,我们三个若能回来,一定帮你完成心愿,诛灭加害你姑父一家的罪魁祸首端木俊二;若不能回来,就证明我们出事了,不能帮你了,还请你自己斟酌着复仇这事儿。”
“不行!我知道你们任务急,不能拖延。你也看见了,铁汉和小娟也已经痊愈,可以上阵杀敌了。我决定带着他们和你一起去,如果顺利,就顺便一起把端木俊二干掉;不行,就先干掉你们那个叛徒马锣三,以免你们辜负朋友所托。”庞耀庭见柳如竹要带柳青、柳红两个下山去完成任务,心里想着柳如竹她们对自己的帮助,心存感激,况且,柳如竹她们的任务,基本于自己要报的仇一样——都杀鬼子,出汉奸,便要求带着庞铁汉和庞小娟一起去,而且,态度很坚决。
“既然你决定要一起去,那就请让我好好想想,明天我们一起下山,行么?”柳如竹见庞耀庭态度坚决,便没有拒绝,而是以一种商量的语气道。
“好!听你的!”庞耀庭见柳如竹答应了,很高兴地同意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各自好好休息去吧!”柳如竹说完,转身走向她和柳青、柳红共同的房间。
庞耀庭与姑父唐成轩打过招呼后,也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