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再进白虎县
俗话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八天过去了。柳如竹亲自教授庞耀庭用长枪和短枪的方法与技巧。庞耀庭武功底子丰厚,学习其枪法,自然要比平常人快得多。没用到四天,他不仅学会了柳如竹所授所有枪法,而且,在移动中用枪的速度、技巧和准头,还要稍稍高过柳如竹——因为,他的男儿体质和体力要远远强过柳如竹。一周过去后,可以说,无论是短枪,还是长枪,庞耀庭可以说,是个妥妥帖帖的神枪手了。后来几天,庞铁汉和庞小娟的伤势好转,也缠着柳青、柳红教他们枪法。柳青和柳红也是一千个乐意,一万个高兴——因为她俩也终于有了一个嘚瑟的机会,自然不会白白放过。在柳青、柳红的认真耐心教授下,庞铁汉和庞小娟也学会了用枪。虽说他们练习的时间较短,没有庞耀庭那样精准,得心应手,但相比普通枪手来说,也绝对是一流的水平。
不知不觉10天过去了。庞铁汉、庞小娟两个的伤势完全恢复,枪法练习基本完全达到柳如竹所要求达到的水平。柳如竹和庞耀庭两个商量好了,决定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那天太阳刚刚偏西时分,魏老妇人就已经做好了午餐。因为有事,庞耀庭、柳如竹两个,带着柳青、柳红和魏小梅三个,都是匆匆吃罢,各自清点好必需物件,带好随身武器,直奔白虎县县城而去。
仲春,山间那些高大的阔叶树已经是枝繁叶茂。针叶树虽然依旧绿色常在,确也是千针染黄,在山野密林间飞针走线,凋零成片。只有那些树下的滕蔓因为缺乏阳光,像是被人揪光了叶子的纤绳,横七竖八经纬相交,光秃秃的缠绕在树干和树枝上,犹如一张张破败的网,依旧显现出冬天的萧索。
由于有了魏小梅的引领,柳如竹、庞耀庭、柳青、柳红一行五人,各自使出轻功绝活,犹如灵狐穿梭在山间小径上,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已经出了魏家棚那个小红山,来到了距离通往白虎县县城大路不足五里的,一个各种树木茂密的小松林。
在一棵大松树底下,柳如竹令众人停下,暂做休息。然后,她轻轻地拉了一下庞耀庭,接着转身走向另一棵松树。庞耀庭立即会意,不动声色地跟了过去。
“庞大侠!我们那天一闹,鬼子肯定会将全城戒严,挨家挨户搜查城内暂住人员,严格盘查过往行人。我们若是带着家伙……”柳如竹说着,摸了摸腰间的短枪,继续说道:“天黑之前,那是肯定进不了县城。我看我们不若这样……你看行不行?”柳如竹说着,不禁将那片犹如樱桃的双唇伸到庞耀庭的耳边,轻声向庞耀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问道。
“好!很好!就按照柳队长您的设想,我们分批进城!”庞耀庭听了柳如竹的建议后,非常赞同,立即表示同意。
柳如竹见自己的想法得到庞耀庭的同意和支持,于是把柳青、柳红和魏小梅三个叫到自己跟前,吩咐她们三个带着全部武器,悄悄隐蔽在城外五里地的谭洼村旁的猴儿山树林里,等到天进二更时分,再悄悄绕道城南,设法从城南进城;然后,再绕道到城北小清河北岸芦苇深处的“龙吟阁”,等着与她们汇合,根据实际情况再做后面的行动安排。等柳青、柳红和魏小梅三个答应后,柳如竹才继续嘱咐柳红、庞小娟她们两个,一定要听从柳青的指挥,千万不要图一时之快,和敌人照面,弄出意外,误了大事儿!
“放心吧!我们一定听柳青姐姐的!”柳红和魏小梅两个同时答应道。
“那,就这样!庞大侠,我们走吧!”将一切安排停当,等柳青、柳红和魏小梅三个答应之后,柳如竹才向庞耀庭一挥手,便向山下大路疾驰而去。
“好!”庞耀庭赶紧答应一声,紧跟其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林间小道树荫里。
柳如竹和庞耀庭都是轻功高手。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赶到了白虎县县城北门。虽然日已偏西,进出县城的人烟稀少,但柳如竹看得清楚,把守城门的鬼子和伪军依旧对过往行人盘查甚严。她轻轻地拉过庞耀庭,一边走向城门,一边说着生意上的行话,就像两个外出办事,正准备回城的小同事。
来到伪军和鬼子跟前,庞耀庭勉强自己,弓腰作揖,回答鬼子问话——说自己是城内大企业家唐成轩的买办,三个月前外出去南京采购原材料,由于路上耽搁,延迟了返回的时间,现在才赶回来。
守城门的鬼子听后,先是吃惊,随着就是高兴,伸出右手大拇指,张着两张猪唇嘴,用一口“半吊半”的中国话说道:“哟西,买办的,大大的好!开路的,有!”
柳如竹和庞耀庭两个的嘴角,不由露出一抹令人不可觉察冷笑,大步走进城里,并一路顺利,来到了胜利街6号,唐成轩府邸斜对门的柳条巷。他们边走边向其府邸看去。只见与那日一般,有四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分别把守在大门和侧门的两边。
柳如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轻轻地拉过庞耀庭,又对他耳语一阵后,小声说道:“走!我们过去!”
“好!”庞耀庭答应着一声,伸直了腰身,带头向唐成轩府邸大门走去,柳如竹则紧跟其后。
“站住!你们的,什么的,干活?”把守大门的两个鬼子,突然看见庞耀庭和柳如竹两个,毫无惧色地向他们那边走了过去,呼地将枪向前一伸,其中一个鬼子,用噶生中国话大声喝问道。
“呵呵,皇军,我们是唐老先生家的买办。三个月前到南京采购,因为路上遇上皇军正在和抵抗分子打仗,耽搁了路程,直到今天才回来!”面对鬼子凶神恶煞样子,庞耀庭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什么的,买办?”见庞耀庭说是唐家买办,显得有些吃惊,不由自主地又问道。
“哦!给工厂的,买原料的,买办!不信,你的,可以,喊唐先生出来的,问问!”庞耀庭虽然心中怒火中烧,可为了弄清楚具体情况,顺利救出姑父,他强迫自己,弓着腰,打着哈哈,学着鬼子的语气解释说。
“你的,等着!我去的,问问!”听了庞耀庭的解释,那鬼子呼地收了枪,对另一个鬼子吩咐道:“你的,看住他们!我进去的,看看!”
“哈依!”另一个鬼子,依旧用鬼子话答应一声后,呼地一下,从肩上取下枪,用枪指着庞耀庭道。
少顷,唐成轩跟着那鬼子出来了。庞耀庭一见唐成轩出来,赶紧向前跨进一步,抢着说道:“老板,你要的原材料,实在是太难搞了!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搞到了一半,还要等到下个月才能发货!”庞耀庭一边说,一边向唐成轩使眼色。
唐成轩久经商场,何等精明强干之人。他一见对面说话的,正是自己的内侄庞耀庭,后面还跟着一个气旋轩昂的小伙子,便知是内弟庞明杰,接到自己传书,派内侄赶来了。他急忙假意一脸严肃地说道:“让你们出去办个事,就这么难么?出去几个月(那时候鬼子还没有占领白虎县,这样说,只是为了给庞耀庭打圆场),还只搞到一半,真是……好好好,一半就一半吧!快进来,说说究竟是咋一回事儿!”唐成轩假意不耐烦地打着手势,训斥一番后,才让庞耀庭和柳如竹两个赶紧进屋。
两个鬼子听唐成轩这么说,信以为真,忽地移开了挡着庞耀庭的枪,让庞耀庭和柳如竹走了进去。
唐成轩的府邸是一个前临胜利大街,后临下河巷(供人到河里洗涮的狭窄小巷子)东段的三进大院,所以,左右均与人公墙相邻,故而,三个院落左右都没有直通往院外的出路。只是因为,那时候的大户人家,甚是讲究男女有别:女人出入家门不能走正门。由此,前院正对主街的大门西侧有个单门,曰“边门”的小门,以供女眷进出;正中的大门供男子出入。又因为府邸后临下河小巷,故而没有大门,只有一个小窄门,供府里下人到河里洗洗涮涮出入。
庞耀庭和柳如竹一边跟着唐成轩向里走,一边用眼角余光向院内观察。他们发现,除了大门和侧门各有两名荷枪实弹的鬼子把守外,院子和屋里都没有鬼子。
唐成轩家里原本是有一帮下人的。一则是鬼子入侵后霸占了他的工厂,把与工厂有关的人员都赶到工厂里住了;二则是唐成轩妻子、女儿被鬼子逼死后,他决心寻机报仇,为了不让下人们受牵连,就把家里所有下人都遣散回家了。他家里现在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所以,他直接把柳如竹和庞耀庭带到了中院的主人会客室。
柳如竹知道,唐成轩是因为家里遭劫,才去信求助庞耀庭的父亲,庞耀庭是受父亲指派前来帮助唐成轩的。故而,唐成轩和庞耀庭姑侄两个,见面后肯定有许多话要说,但是时间又不允许他们有过多地耽搁。所以,她向唐成轩做了自我介绍之后,显得很是凝重地对唐成轩说道:“唐老先生!我知道您和庞大侠见面,有许多话要说;但大敌当前,不容我们在此久留。眼下,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设法把您给救出去!其他的,只有等您出去了再说!”
“是的!姑父!不能耽搁!出去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叙说!”庞耀庭听柳如竹提醒,立即明白过来,先把人救出去重要,也赶紧跟着帮腔说。
“你们也看到了,我这院子前后门都有岗哨,你们出去或许还可以,我要出去,难啊!”唐成轩听明白了柳如竹和庞耀庭话中的意思,不由长叹一声,满脸失望。
“后门也有鬼子把守?”庞耀庭又问。
“所有的门都有鬼子把守,就是有再多的门,我还是出不去啊!”唐成轩又是一声长叹,深感焦急。
“唐老先生,你家哪个门比较僻静,不容易被外面的人发现?”柳如竹见唐成轩满脸失望,甚是焦急,不由急忙插话问道。
“自然是后门,后门外是一条东西直通的狭窄巷子,向西大约300米,巷子尽头与青山路形成“丁”字街,可南北通行;向东大约400米,直通到护城河——小清河,不仅可以沿着临河小道,南北通行,还可以游水过河,进入河对岸那片小树林,穿过树林,逃向城外。只是,出我这后门向东不足100多米处,向南有个小巷子,以前是一个‘烟花巷’。鬼子入侵后,本来是把那些青楼场所,都充作‘慰安所’,把那些妓女,都充作‘慰安妇’的,但因为不断有武林人士潜入其中,刺杀鬼子军官、鬼子兵和汉奸,解救那些妓女,搞得鬼子和汉奸人心惶惶,不敢再去那里。鬼子没有办法,只好把剩下的那些妓女,都抓到军营里去了,那条巷子也就成了‘死巷’,这段巷子倒是显得僻静无人。不过,不过……”说到这儿,唐成轩的心里又是充满了失望。
“不过什么?”柳如竹见唐成轩话语中不仅显出为难,还夹杂着深深的绝望,不由接过话茬问道。
“鬼子把‘烟花巷’变成‘慰安所’以后,为了防止妓女们跳河逃跑,或者轻生,便将巷子的尽头,砌了一堵高过两米有余的厚墙,把出口堵死了。唉!”唐成轩说完又长叹一口气。
“没事!唐老不必担心!我们就从哪里出去!”柳如竹一听唐成轩说是一堵两米来高的墙,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以一种十分坚定的语气劝慰道。
“是的!姑父!您不用担心!那堵墙难不住我们!我们就从哪里出去!”庞耀庭也跟着柳如竹,用坚定地语气劝慰唐成轩道:“莫说那堵墙只有两米来高,就是再高一些,也挡不住我们!”
柳如竹在前面一说,庞耀庭立即明白了其中意思,右手在腿上轻轻一拍肯定道。
“可,后门也有鬼子把守,也要出得去呀!”唐成轩见柳如竹和庞耀庭语气肯定,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还是满脸疑惑地说道。
“这个也没事!我们自然有办法,把这守门的鬼子解决掉!”柳如竹继续劝慰唐成轩道。说完,她将头向唐成轩的耳边伸了伸,与他轻轻地耳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