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善收到蓝启仁的信后,甚至都来不及细细思考其中的内容,便毫不犹豫地带领着一众弟子急匆匆地踏上了前往云深不知处的路途。
待他们抵达目的地之后,金光善并未急于开口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是非对错,反倒是先派遣弟子前去打探具体情况究竟如何。毕竟对于自己的儿子金子轩,他心中还是颇为了解的。以金子轩的性格和为人处世之道,断不可能在这种大事面前不顾全大局、莽撞冲动地行事。
待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打探清楚之后,金光善得知此次事端并非自家儿子金子轩之过错时,原本紧绷的心弦瞬间放松下来,整个人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焦急万分。相反,他气定神闲地等待着江枫眠的到来。
然而,当这封相同的信件送达云梦之时,江家却远不如金家这般沉着冷静。江家宗主与主母在看完信后,当场便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江枫眠,我早就说过把魏无羡送去听学就是个天大的错误!当初我劝你别这么做,可你偏偏一意孤行不肯听从我的意见!你瞧瞧现在,这一桩桩一件件麻烦事,哪件不是由他魏无羡招惹出来的?这次去往云深不知处,要么咱们俩一同前去,要么就让我独自一人前去处理此事,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该怎么办吧!”虞紫鸢怒气冲冲地对着江枫眠喊道。
“三娘子,你就别再耍小性子啦!相信我一定能够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地守护好云梦便可。”江枫眠一脸诚恳地说道。
然而虞紫鸢却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哼,让我守好云梦?难不成我还得眼睁睁地看着你跟那个家仆之子一起把我们江氏的颜面丢个精光不成?”她越说越是气愤,怒视着眼前之人。
此时,周围的弟子们见状纷纷悄悄地躲开,生怕被卷入这场激烈的争吵之中。毕竟他们的修为都远不如魏无羡那般高深,对于虞紫鸢手中那威力惊人的紫电,心中自然充满了畏惧。想当初,虞紫鸢当众鞭笞魏无羡之时,他们这些弟子可都只能在一旁战战兢兢地充当看客呢。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一名弟子突然压低声音问道:“你们听说了吗?据说大师兄他打算退出咱们云梦江氏啊!”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其他弟子的一阵骚动。另一名弟子连忙凑过来,小声回答道:“这事儿我也有所耳闻,好像是蓝氏那边传来的消息。听闻听学结束之后,蓝老先生有意要为大师兄和少司命时影筹备一场盛大的结道大典呢。”
听到这个消息,不少弟子都不禁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有人轻声说道:“如此一来倒也好,毕竟那九嶷山可比咱们江氏强多了,而且那位少司命对待大师兄也是真心不错。”
“不过如今大师兄已然决定离开,咱们接下来的日子怕是难熬喽!诸位家中若还有亲人在世,不妨赶紧让他们前来将自己接回,也好早日脱离苦海;至于那些无亲无故之人嘛,则需另谋出路啦。”其中一人忧心忡忡地说道。
“唉,我们可不像大师兄那般幸运让蓝老先生惦记能去往蓝氏听学,皆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孤儿。即便有心想要离开此地,怕也是困难重重啊。故而待各位安然脱身之后,为免触怒那虞夫人,还是远远躲开为妙。”另一人附和着,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没错,待到年岁渐长,外出历练之际,能不归返便尽量不要归来。”又有一人插话道。
这时,人群中的一位师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师弟们呐,你们想得太简单了。所谓的去历练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若非此次听学,宗主执意要送大师兄前往,只怕大师兄这辈子都难以踏出云梦半步。咱们这些人又岂能轻易得偿所愿呢?”
众人闻之皆面露惊色,其中一人疑惑问道:“难道让大师兄去听学并非宗主之意?”
那位师兄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解释道:“其实,真正执意要让大师兄前去听学的乃是蓝老先生。此前蓝氏举办听学时曾多次送来请帖,但宗主均以大师兄年幼为由婉拒了。然而此番却是推脱不得,这才不得不应允让大师兄前往。”
“大师兄这些年可真不容易啊!想当初,无论遇到虞夫人多少的刁难,总是他挺身而出,护在咱们身前。如今,看到他终于能够脱离那些困苦与磨难,着实让人打心底里为他感到高兴呢!”其中一名江氏弟子感慨万千地说道。
另一名弟子也连忙点头应道:“是啊,好了,现在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咱们还是赶紧悄悄地去跟各自的家人取得联系吧!”
众人纷纷附和着:“好嘞,那等咱们都安定下来之后,可一定要经常保持联系呀!”就这样,这群江氏弟子相互约定好之后,便纷纷离去,各自想方设法去联系自己的家人了。
而此时此刻,正厅之中只剩下江枫眠和虞紫鸢两人仍在激烈地争吵着。只见他们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气氛异常紧张。最终,江枫眠似乎不愿再继续纠缠下去,率先转身离开了正厅。
虞紫鸢见状,虽然心中依旧愤愤不平,但还是紧跟其后追了出去。不一会儿,江枫眠就来到了山门口,被蓝氏弟子迎了进去。然而,当虞紫鸢抵达后山门口时,却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迎接她。这使得本就怒火中烧的虞紫鸢顿时怒不可遏,二话不说便冲进了进去,一路上还打伤了不少无辜的蓝氏弟子。
“金光善,亏你还是个长辈呢!我的女儿到底怎么得罪你啦?哪一点配不上你家那金子轩啊?竟然值得你如此这般地诋毁编排她!”虞紫鸢人还未到,声音便已如雷贯耳般传来。
只见她风风火火地踏进屋内,满脸怒容,死死地盯着正坐着喝茶的金光善。而此时的金光善脸上则浮现出一丝尴尬和恼怒之色,但更多的却是心虚。因为就在刚刚,他还当着众人的面,口不择言地数落着江厌离的种种不是,并扬言要取消两家的婚约。
说时迟那时快,虞夫人话刚落音,手中的紫电已然如灵蛇一般呼啸而出,直直地朝着金光善抽去。这一鞭带着凌厉的风声和无尽的怒火,如果不是金光善反应迅速,侧身躲闪开来,恐怕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吃上这么一鞭子不可。
然而,在场的众人心里都很清楚,若是虞紫鸢手中没有紫电这件法宝,以她自身的实力而言,恐怕根本就不是其他人的对手。但正是凭借着紫电的威力,再加上她泼辣果敢的性格,才使得虞夫人在仙门中声名远扬。
恰在这时,一群身着蓝白色校服的蓝氏子弟匆匆赶来。他们一个个神色慌张,见到蓝启仁和蓝曦臣后,赶忙躬身行礼并禀报:“蓝老先生、泽芜君,不好了!我们守在山门前的弟子都被打伤了!”
蓝启仁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倒是蓝曦臣显得颇为镇定,他摆了摆手说道:“无妨,先带受伤的弟子们去看医师吧,这里由我与叔父处理即可,你们快去!”得到指令后的蓝氏子弟们再次施礼后,便匆忙退下,前去照顾那些受伤的同门了。
“虞夫人,今日之事可就是您的不对了!这解除婚约一事,并非由我金某提出,而是江兄之意啊。再者说了,此地乃是姑苏蓝氏,可不是那云梦江氏,岂能任由你在此肆意妄为?”说话之人正是兰陵金氏的宗主金光善,只见他一脸怒色,言辞犀利地指责着虞紫鸢。
“难不成你们江氏当真打算与姑苏蓝氏以及我们兰陵金氏开战吗?若是如此,我兰陵金氏绝对奉陪到底!”这番话显然不单单是针对虞紫鸢一人所说,毕竟她虽身为江氏夫人,却并非江氏宗主,此类大事自然是轮不到她来做主的。其真正意图乃是说给江枫眠听的,意在责备他未能管束好自家夫人,竟然纵容她在他人的地盘上如此嚣张跋扈,甚至打伤了人家的弟子。
“三娘子,这解除婚约一事确实是由我提出的,你切莫再责怪金兄啦。毕竟,两个孩子之间毫无感情可言,如果硬是将他们捆绑在一起,那也是无法获得真正的幸福呀,所以咱们还是不要再强求了。”江枫眠语重心长地说道。
虞紫鸢听完江枫眠这番话之后,默默地收起了手中闪烁着紫色电光的紫电鞭。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家女儿无论是修为还是处理事务的能力都远远不如他人。若不是因为自己与金光善的夫人乃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凭着女儿如今的条件,这门亲事恐怕压根儿就不可能定下。想到此处,虞紫鸢不禁轻叹了一口气,也罢,既然事已至此,这婚约取消便取消吧!
看着他们两家的事情终于得以妥善处理完毕之后,蓝启仁目光冷冽地扫向虞夫人,然后不紧不慢、恰到好处地开了口:“虞夫人,你今日未经通报便强行闯入我云深不知处不说,竟然还出手打伤了我蓝氏众多弟子,这件事不知您究竟打算如何给我们一个交代呢?”
虞紫鸢闻言,脸上毫无惧色,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屑与傲慢,她轻蔑地瞥了一眼蓝启仁,冷哼一声道:“哼!不过就是一群家仆之子罢了,打了也就打了,难道你们蓝氏还想讨要什么说法不成?”那副神态仿佛完全没把蓝启仁和蓝氏放在眼里一般。
面对如此嚣张跋扈的虞紫鸢,蓝启仁面色愈发阴沉,他紧紧皱起眉头,厉声道:“虞夫人恐怕有所不知吧?我蓝氏弟子皆是经过严格选拔才得以入门修行的,何时竟成了您口中所说的家仆之子?莫非觉得我蓝氏可以任人欺凌而不敢吭声么?还是说,云梦江氏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要与我姑苏蓝氏公然为敌了?”
此时的江枫眠站在一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对虞紫鸢的埋怨已然到达了顶点。眼看着蓝氏态度如此强硬,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好此事,那么云梦江氏就算是彻彻底底地把蓝氏给得罪死了。想到这里,江枫眠额头上不禁冒出一层细汗,他赶忙向前一步,满脸赔笑地对着蓝启仁和蓝曦臣拱手作揖,语气诚恳地解释道:“蓝老先生,泽芜君,误会!误会!”
然而,此时此刻的局势已经紧迫到完全不容许他再有过多思考的余地。虞紫鸢乃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其所代表的更是整个云梦江氏。一想到此处,江枫眠不禁又回忆起了魏长泽夫妇。若不是当初他们一意孤行地选择离去,自己又怎会为了江氏的利益而无奈迎娶虞紫鸢这般泼辣凶悍之人呢?
尽管两人婚后育有一对儿女,但夫妻之间更多的却是相互算计与权谋较量。毕竟,他一心渴望成为一名宅心仁厚、仁慈善良的宗主,如此一来,自然而然便需要有一个心思缜密且手段狠辣之人来替他处理那些冷酷无情之事。回首当年仙门百家中也唯有虞紫鸢那火爆急躁的脾性最为契合这一角色需求。
打定主意要做一个彻彻底底的老好人,那就必须得拥有做老好人所需要具备的雄厚资本才行啊!这不,江枫眠毫不犹豫地掏出了一瓶珍贵无比的伤药来。
只见他面带微笑,双手捧着那瓶伤药,走到蓝曦臣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泽芜君,此次实在是我江氏有所失礼之处,请您多多包涵。这是我们江氏秘制的专门用于治疗被紫电鞭打过之后伤势的特效伤药,只要按时按量服用下去,便绝不会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后遗症。”
蓝曦臣微微颔首,表示接受了江枫眠的好意。他向身后的弟子使了个眼色,那名弟子立刻心领神会地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从江枫眠手中接过了那瓶伤药,并转身快步走向那些受伤之人所在的地方,准备让他们尽快使用此药疗伤。
见到蓝氏的弟子顺利地接过了伤药,江枫眠心中暗喜,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转机。于是乎,他赶紧趁热打铁,继续加码道:“其实呢,我本人曾经也有幸参加过蓝氏举办的听学。所以对于蓝氏听学所能带来的种种好处,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啦!虽说蓝氏在武力方面或许并不是最为强大的,但论及声誉,那绝对称得上是首屈一指、无人能及呀!凡是从蓝氏听学结业归来的弟子们,日后在仙门百家之中提及自己这段经历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增添几分底气呢!而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在于,通过参与听学还能够广泛结交,拓展自身的人脉!”
说到这里,江枫眠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接着又补充道:“在我个人看来啊,蓝氏听学最大的魅力恰恰就体现在这个结交人脉之上。毕竟,但凡能够有资格进入蓝氏听学的人物,可都绝非等闲之辈哦!回想当年魏常泽与藏色散人不正是如此吗?
他们二人当年乃是他于听学时结识的挚友,最终他亦是倚仗他们夫妇二人得以登上宗主之位,若非他们离去,现今云梦或许都不逊于岐山温氏。
故而江枫眠对蓝氏的态度向来都是秉持着友善结交之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