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时,时影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因为就在那一瞬间,周围突然响起了一阵低沉而又极具威严的声音,这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犹如滚滚闷雷在耳边炸响。
这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慑力,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让人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仅仅是听到这个声音,就让时影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心中不禁生出了深深的敬畏之情。
“江氏的功法和修为不要也罢!想来我抱山的徒孙还是不缺那么几本功法的。”随着这句话语落下,整个空间似乎都凝固了一下。尽管此时还没有看到说话之人的身影,但仅仅是从对方的自称为“抱山”,时钰等人便已经猜到了来者的身份。
要知道,抱山散人可是仙门中传说级别的人物,她早已隐世多年,鲜少有人知晓她的行踪。如今竟然会在这里现身,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此刻,在场的众人皆是年轻一辈的弟子,他们从未有机会亲眼目睹过这位神秘的抱山散人。因此,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大家心中除了有一丝敬畏之外,更多的则是怀疑和戒备。毕竟,在这仙门之上,冒充前辈高人的事情也并非没有发生过。而且,如此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出场方式,更是显示出此人的修为深不可测,面对这样一个不知底细的高手,自然是需要加倍小心才行。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就连一向稳重的蓝启仁竟也在下意识间迅速移步至两个侄子身前,仿佛要用自己的身躯为他们筑起一道坚实的防护墙。而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在一旁的时珺却显得格外镇定自若,其神态从容不迫。
只见蓝曦臣微微躬身施礼,恭声说道:“蓝氏宗主蓝曦臣,拜见抱山前辈。”他的话语如同投石入水,激起层层涟漪,令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因为这句话无疑是直接确认了来者的身份,以至于连蓝启仁都不禁心生疑虑,暗自思忖着难道这一切竟是自己这个侄子暗中谋划的?然而,当他转念一想,想到来人那深不可测的修为后,便立刻摇头否定了自己刚才的念头。毕竟以他们蓝氏目前的实力,还找不出拥有如此高超修为之人。
可是,问题随之而来——蓝曦臣究竟是如何知晓来客便是抱山前辈呢?正当蓝启仁满心狐疑之时,只听得蓝曦臣轻咳一声,而后高声喊道:“行礼!”这时,他才留意到身旁弟弟和叔父脸上那诧异的神情,瞬间意识到自己似乎忘记提前告知他们抱山前辈将要登门拜访之事了。
看着蓝曦臣如此这般表现,蓝启仁心中犹如明镜一般,哪里还会有丝毫疑惑?这分明就是个专门挖坑让人往里跳的家伙!然而此时此刻,可不是跟他计较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乃是迎接这位贵客。要知道,此番前来之人可是那名震仙门的第一人呐!
只见蓝启仁不敢有半分怠慢,连忙带领着自家侄子,与蓝曦臣保持一致,朝着山门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并高声说道:“见过抱山前辈!”
随着蓝曦臣的确认无误,其他一众晚辈们也纷纷效仿,整齐划一地向着山门处躬身施礼。每个人的心中都暗自思忖着:此次来到云深不知处求学,可真是走了大运啦!虽说此处的膳食着实令人难以吞咽,但他们今日不仅亲眼目睹了来自九嶷山的大司命时钰,更重要的是,接下来马上就要得见那位传说中的、被尊称为修真界第一人的抱山散人了。光是这么一想,就觉得此行简直太值当了!
故而,即便众人皆在行着礼,那一道道视线,却仍如偷腥的猫儿一般,悄然地瞄向外面,满心期盼着能够在第一时间目睹那位的风采。
并未让众人等待太久,须臾之间,一位宛如仙人般超凡脱俗之人,便如幻影般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未能至山门恭迎,还望前辈海涵。”
“这蓝氏仍是如此……陈腐不堪,恰似当年蓝安之模样。”
抱山凝视着眼前这与往昔毫无二致的云深不知处,以及这群依旧身披麻孝的弟子们,恍若穿越时光,回到了当年。
想当年,他们几人便是在此蓝氏开怀畅饮,把酒言欢,最终那几位各自创立世家,而她则毅然决然地选择归隐山林,怎料如今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
转头瞥见那身着九瓣莲的紫衣男子,显然此人便是江迟的后裔。
望着那满脸尽是算计之人,抱山散人不禁黯然神伤,轻轻地摇了摇头。
“江氏毫无游侠之风范,丝毫不见江迟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豪迈洒脱,光明磊落。”
“既然是我抱山的徒孙修了你江氏的功法,那就让这个孩子将这一身的修为尽数归还于你们江氏吧。”抱山散人面色凝重地说道。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听见抱山散人的这番话语,蓝曦臣心中猛地一惊,瞬间便明白了魏无羡失去修为的缘由竟是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所为。
“前辈,此事万万不可啊!这无羡的身体状况本就不佳,如果此时再没了修为,恐怕会遭遇不测……”蓝曦臣心急如焚,连忙出言劝阻。他一脸忧虑地看着抱山散人,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然而,面对蓝曦臣的苦苦哀求,抱山散人却是不为所动。只见她微微摇头,缓声道:“我自然知晓其中利害关系。但正所谓‘破而后立,不破不立’,这孩子所修炼的功法本就是误入歧途,如今又身负重伤、伤痕累累。倒不如借此机会让其体内的功力彻底爆发出来,好好调养一番,或许能成为一桩好事呢。”说罢,抱山散人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魏无羡浴火重生后的模样。
抱山散人虽然没有为魏无羡把过脉,但是以她的修为早早的就已经察觉到了魏无羡的不对,所以在江澄说话的时候,就直接动手废了魏无羡的修为。
有她这个长辈在这里,那魏无羡醒与不醒的意义也不大,所以她索性就让人直接睡一觉。
只是她倒是没有想到这时影会这么担心,看来是天命所归,这两个孩是命定之人。
察觉到抱山散人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时影揽着魏无羡更紧了一些,将人护的死死的,同时腰板更挺了一分。
看着这一幕抱山散人,脸上露出了微笑。
“看来,我们抱山一脉是要和你们空桑九嶷山结个亲了。”
“蓝启仁也觉得这两个孩子很有缘分,还要请前辈到时候为他们二人主持大典。”
时钰也是看见了抱山散人对自己徒弟的审视,见抱山散人说出了这话就明白这是同意了两个孩子的事情了。
“时影,多谢前辈!”
得到抱山散人的答复,时影喜不自禁,宛如久旱逢甘霖的禾苗,这下魏无羡真的不会再离开自己了,他们的事情有前辈做主,犹如定海神针,谁也不敢再妄言半句!
“好孩子!我这徒孙啊,就是个憨憨,日后啊!你可要多多劝劝他,若是他不听你的,你只管狠狠收拾他。”
抱山散人远远地指着躺在时影怀中的魏无羡,那神情,恰似看着一个调皮捣蛋却又让人无可奈何的孩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她这一路走来蓝氏,可没少听到关于她这徒孙的事。
她真是懊悔当年立下那样的誓言,不然她最出色的弟子怎会如此不明不白地死去,她的孩子又怎会被人养成这般模样。
想着,抱山散人的目光又落在了藏在角落中的江氏众人身上,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她真恨不得一剑劈过去,可看着躺在时影怀中的人,她还是生生忍住了。
无妨,她已出山入世,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届时,徒孙不便动手,可她却能出手。
“我的几个徒儿,有事去办了,要晚我几日到。”
“前辈请放心,曦臣定会妥善安排人手前去接应。”
“如此甚好!这孩子并无大碍,只需好生调养一番即可。我以他自身的修为滋养其身,再佐以几粒精心炼制的丹药,相信要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如初。”抱山散面带微笑地说道。
此时,一旁的时影始终忧心忡忡地望着魏无羡,几次欲言又止,想要询问关于魏无羡身体状况的具体情况,但又碍于情面不好开口。见此情形,抱山散人心知肚明,索性直言道:“莫要担忧,这小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听闻此言,时影如释重负,“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晚辈没齿难忘!”说罢,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从抱山散人手中接过那珍贵无比的丹药,而后,他轻柔地将魏无羡抱入怀中,动作娴熟且温柔,仿佛怀抱着整个世界般小心翼翼。
时影在其师尊的颔首示意下,宛如捧着稀世珍宝一般,抱着魏无羡缓缓离去。
紧接着,蓝曦臣亦如行云流水般飘然而去,临行前,还不忘向蓝忘机和聂怀桑二人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此刻,长辈们皆已到场,有何事需他们商议,又与他们这些晚辈有何干系。离开之际,几人还不忘向在场众人躬身施礼。
当然,这几人亦非毫无脾气,对于云梦江氏之人,他们直接视若无睹。眼见三人如此,江澄按捺不住,上前欲要争辩,却被江厌离紧紧拉住。
“咳!江宗主,我蓝氏庙宇狭小,实在容不下江氏这尊大佛,还望江宗主率领你们江氏众人速速离开云深不知处。”
蓝启仁自虞紫鸢在他蓝氏大打出手之时起,便从未想过要继续挽留江氏之人,起初缄默不语,无非是在等待抱山前辈的降临。
如今,威慑之目的已然达成,自然无需再与江氏之人多费口舌。
想必经此抱山散人一事,这江氏之人定然不敢再对无羡胡言乱语了。
“蓝老先生,尚未完成听学,可否待他们结业之后,再行回归!”
“我以人格担保,在蓝氏听学期间,必定安分守己,绝无半点惹是生非之举!”
江枫眠实在不愿让自己的儿子就此离去,毕竟当下所发生之事,若江澄离开,那可真是坐实了罪名。
若是未曾见到抱山散人,他倒也不惧这蓝氏。
毕竟他们不过是一群教书匠,真要动起手来,他也毫无畏惧,毕竟如今的蓝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然而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抱山散人竟然会重出仙门,当初藏色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过……而且就连藏色命丧黄泉,抱山散人都无动于衷。
倘若当初藏色离世之时,抱山散人就现身于世,他定然不敢对魏无羡有半分算计。
只可惜,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当务之急是要保住他们江氏的颜面。
“江宗主,莫要执拗了!”
未等蓝启仁说出半句令江澄难堪的话语,虞紫鸢便已率先开口,命二人去收拾行囊了。
与江枫眠对江氏的重视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虞紫鸢这位母亲,她那是发自内心地为自己的孩子担忧啊!
或许是之前江枫眠在她面前一直扮演着老好人的角色,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始终未能看清江枫眠的真面目。
然而今日发生的种种,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她眼前的迷雾,让她彻底看清了这个她爱了一辈子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副嘴脸。
一想到魏无羡在江氏的遭遇,虞紫鸢不禁心生恐惧,她的孩子若是留在这里,倘若事情属实,那他们可真是呼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所以,她的孩子绝不能留在蓝氏,不就是听学,不就是丢了些颜面嘛!
与孩子的安危相比,这些又何足挂齿!
“三娘子,此举不妥!”
看着江枫眠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虞紫鸢也不想再跟自己过不去了,索性当着众人的面,将话挑明了。
“江枫眠,这没有什么不妥的,是我亏欠了魏无羡那个家仆……但这与我的孩子毫无关系,他们是受我的牵连,日后若是抱山散人要寻仇,尽管来找我,与我的孩子无关。”
“厌离这孩子自幼便被我教导得有些自卑,江澄也因我的言辞影响,变得自高自大,这都是我这个当母亲的过错,日后我定会改过。”
“好在,这两个孩子尚未铸成大错,年纪尚小,尚有改过的机会。”
不得不说,母爱是如此的伟大,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为孩子们遮风挡雨。
虞紫鸢这番话,成功地将江澄和江厌离从这团乱麻中解救了出来,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听到母亲的话,两个孩子起初还习惯性地顺从,但到后来,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