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白马义从的将军王元泰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手持长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瑞隆丰商队的众人。他冷笑一声,枪尖微微挑起,寒光乍现:“来人,谁敢与本将较量?”
龙骧镖局的镖头咬紧牙关,脸色铁青。他深知对方的实力,却不能让商队失去尊严。他抽出佩刀,翻身上马,低声对苏举道:“东主,这一战,我来。”
苏举点头,脸色凝重:“小心。”
镖头双腿一夹马腹,迎上王元泰。双方交锋不过三招,王元泰的长枪便如毒龙出洞,瞬间穿透了镖头的胸膛。镖头闷哼一声,倒栽下马,鲜血洒满地面。
“连三招都接不住。”王元泰冷哼一声,收枪而立,目光扫视众人,“还有谁敢来?”
苏举神色一变,手指微颤,终于转头看向身旁的老管家:“李叔,恐怕只有你能应对了。”
老管家点头接过苏举的长剑,翻身上马,沉声道:“老朽试试吧。”
老管家策马直上,与王元泰交手。长剑与长枪碰撞,火花四溅,双方来回厮杀三十余回合,老管家最终不敌,被王元泰一枪挑落马下,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苏举的脸色铁青,拳头紧握。他扫了一眼四周,最终抬手示意瑞隆丰商队的众人放下兵器:“我们……认输。”
瑞隆丰商队的人纷纷丢下武器,放弃货物,转身离去。王元泰冷冷一笑,吩咐手下:“把货物收好,驭手留下赶车。漕帮的武者也别让走了。”
身后传来禀报:“将军,后面还有一支小商队,似乎是些散户商人,还有流民队伍。”
王元泰眯起眼睛,目光凌厉:“流民中有没有匠人或手艺人?若有,带去宁州,剩下的全杀了。”
流民中有些骚动,不一会儿,四人畏畏缩缩地站了出来,其中一个便是刚失去母亲的中年汉子。他脸上满是疲惫与愤怒,旁边放那辆空板车,目光直视王元泰。
王元泰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随手插在地上:“你们若想活,就在剩下的人中选一个杀了。否则,便和他们一起死。”
四人中一人眼神闪烁,咬了咬牙,猛地拔出地上的长剑,扑向流民人群。目标正是站在一旁的年轻秀才和萧升。那剑锋带着凌厉的寒意,直奔年轻秀才的咽喉而去。
就在此时,中年汉子上前一步,劈手夺过长剑,反手将那人击倒在地。他转身站在萧升和年轻秀才身前,手握长剑,目光坚定地看向王元泰:“死就死吧!我娘说过,不能做祸害百姓的山匪!”
王元泰的脸色微微一变,刚欲发话,远处忽然传来三声响箭。紧接着,一队黑甲骑兵出现在尘土中,为首一人满脸络腮胡子,手持一柄巨斧,威风凛凛。他身后骑兵高举一面黑旗,上书一个巨大的“腾”字,声音如雷:“我乃腾王护卫雷豹,谁敢阻拦腾王车驾!”
黑甲骑兵如雷霆般冲入战场,铁蹄卷起沙尘。两军很快厮杀成一团,刀枪交错,喊杀震天。王元泰虽强,但对方显然也不简单。那络腮胡子大将力敌数人,手中巨斧挥舞如风,威势骇人,显然有真元境后期修为。
短暂交锋后,王元泰见黑甲骑兵势大,便令白马义从逐步后撤。他带着从瑞隆丰商队掠夺来的货物与车马,缓缓退离战场,最终消失在远处的尘埃中。
不久后,从后方驶来一支浩荡的车队,共有近千人。为首的队伍装饰华丽,显然是贵族车驾。中间一辆马车外镶嵌着腾龙纹饰,透着一股威严气派。车帘掀开,露出一名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他眉宇间透着一股贵气,眼神却格外冷峻。
萧升认出了此人——正是大夏皇朝当今天子的亲弟弟,腾王慕容伯益。
腾王神色平静,静静听完胡老板的叙述后,微微颔首。他低声吩咐随从一句,车驾再次启程,没有丝毫停留。九百黑甲精锐护卫如影随形,队伍前行如同一条黑龙,将胡老板的小商队和尾随的流民远远甩在身后。
商队重新出发,萧升与年轻秀才走到队伍后方,特意找到中年汉子向他道谢,两人问过汉子姓名,这汉子名叫厉公山。
“刚才多谢你出手相救。”萧升拱手,语气郑重。
中年汉子摆摆手,略显腼腆地说道:“道长言重了。娘临终前叮嘱我,不能害人,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
萧升目光扫过汉子脖颈,看到那颗獠牙形状的吊坠。吊坠质地古朴,表面隐隐透着一层微不可察的灵光。他心中一动,缓缓说道:“你这吊坠有些特别,可否让贫道一观?”
中年汉子愣了一下,伸手取下吊坠递给萧升:“这是家传之物,据说祖上曾出使南土域时带回来的,我也不清楚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萧升接过吊坠,细细打量。吊坠散发出一股奇异的灵气,与他之前感应到的金龙小印的气息极为相似。这灵气显然具有某种护主之力,否则这中年汉子早已在灵感寺的巨鼠袭击中遇难。
萧升将吊坠还给他,语气多了几分肃然:“厉大哥,恕我直言,你的吊坠乃是灵物,若不妨,可否舍于我?”
厉公山苦笑道:“道长助我安葬我娘,这吊坠于我只是念想,早就让人看过不值几个钱,道长要便拿去!”
萧升点头,他朝着厉公山一点指,厉公山顿时觉得脑海中多出一门武学,“这是一门炼体法门《铸天锤法》,适合你修练,当做谢礼。”萧升看出厉公山是金火双系灵脉,也算极为难得的修道种子,只是年纪有些大,他传了厉公山一门梵天宗武道功法,至于能修成多少全看他自己。
厉公山眼中露出一抹震惊之色。他咬了咬牙,将吊坠交给萧升:“多谢道长,日后要是能有所成,定报答道长恩情!”
分别后,萧升找了一间道观挂单,在房中布下防护阵法,取出金龙小印与刚得来的吊坠细细查看。两者之间的气息隐隐相通,皆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灵动之意。
就在这时,小幡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萧道友,这东西你从何得来?”
萧升一怔,低声道:“金龙小印是从云州得来,这吊坠则是交换所得。金呱前辈,你可看出什么端倪?”
小幡微微震动,金呱道人的声音略带凝重:“这两物皆带龙气,且成色纯正。龙族在妖族中地位特殊,为上位妖族。真龙一旦陨落,其遗骸会滋生种种神异,影响山川地脉。世间传说中的龙脉,多与真龙遗骸相关。”
萧升闻言,心中一震:“如此说来,这金龙小印与吊坠,竟与真龙有关?”
金呱道人迟疑片刻道:“此印是以龙骨雕成,若是一直埋在云州地下,早晚能在云州催生一条龙脉,进而造就一位人间霸主。”
萧升抚摸着金龙小印,若有所思。他想起云州老道士的种种异常,再想到这吊坠一路护佑厉公山化险为夷,莫不是宁州的匪患与这龙脉出世有关。
出了抚州城,萧升紧随腾王车队。他召唤出妖兽駮,命其幻化成一头灰色小毛驴,自己骑在上面,远远吊在车队后方。腾王的车队规模庞大,九百精锐护卫穿行于大道,威风凛凛,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苏举与老管家也在车队中,老管家神色苍白,显然在与白马义从的交手中受了重伤,但仍强撑着。苏举面色平静,但目光偶尔扫向四周,透着隐隐的不安。
萧升凝神观察,心中暗自思量:五行灵血的因果,恐怕还在苏家身上。
与此同时,宁州白马义从大营内,王元泰派人回禀叛军首领,称瑞隆丰商队的货物已成功劫掠,但并未找到龙气相关的物品。大营中的一名老道士闻言冷笑一声:“无妨,此事我自有安排。”言毕,他袖袍一挥,转身而去。
入夜,两道剑光自宁州腾空而起,直奔潞州方向而去,剑光凌厉,带着森然杀意。
腾王车队顺利抵达潞州城后,按照大夏皇朝的规定,王爷护卫不得超过千人,以免引起地方的戒备。腾王入驻城主府,而苏举则带着老管家回到苏家府邸,与父母商议瑞隆丰商队被劫一事。对苏家这样的修仙世家而言,商队被劫掠不过是九牛一毛。
夜幕降临,苏家府邸灯火通明,大殿内正举办一场家宴。苏家老祖端坐上首,面带威仪,父亲苏怀远则坐在一侧,与苏家的族人举杯畅谈,席间有苏家修士道:“宁州匪患不过小疾,到时候家族出马,让宁州叛军如何劫走的就如何把货物送回来!”
突然,一道淡黑色光芒升起,一座阵法将整个苏家府邸笼罩在内。宴席上的人并未察觉异样,直到大殿外传来一声森冷的低语:“瑞隆丰商队的货物,我给你们送回来了。”
众人一惊,纷纷起身走出大殿。庭院内站着两名黑衣人,披着斗篷,身上散发出阴冷的气息,遮住了脸庞。他们的气场诡异而强大,令周围空气都隐隐凝滞。
“大胆狂徒,竟敢擅闯苏家!”一名筑基后期的苏家修士厉声喝道,挥剑上前。然而,黑衣人一声冷笑,抬手间便将他击飞,鲜血洒满庭院。
苏怀远怒不可遏,拔剑出鞘,直取其中一名黑衣人。两人战成一团,剑光与利爪交错,斗得难解难分。斗了百来招,苏怀远一剑斩破黑衣人的斗篷,露出了一张覆满鳞片的脸,双眼泛着幽绿的光芒。
“妖族!”苏怀远骇然失声。
黑衣人见身份暴露,冷哼一声,双手化作利爪,攻势愈发狂暴。几招之间,苏怀远便被利爪撕破护体灵光,胸口鲜血直流,重伤倒地。
苏家老祖见状,面色沉凝,祭出法器困龙桩,将两名黑衣人困住。他沉声喝道:“举儿,速去城主府求援,请腾王的护卫前来!”
苏举点头,转身匆忙离去。苏家众人则围在庭院中,将两名黑衣人团团包围。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之际,两名黑衣人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奇异丹药吞下。顷刻间,他们的气息陡然暴涨,身形迅速膨胀,化为两头巨大的妖兽。困龙桩上的光芒瞬间崩散,法器四分五裂。
“杀光他们!”妖兽的低吼声震得整座府邸颤抖。
惨叫声随之而起,苏家上下在两头妖兽的屠戮下无一幸免,血流成河。两头妖兽循着苏举的气息追至潞州城主府,直奔腾王所在。
萧升正在客栈中盘膝打坐,忽然感应到空中弥漫的血腥之气。他眉头一皱,迅速起身,循着血气赶到城主府。
城主府内,战斗已然爆发。两头妖兽与腾王护卫中的高手激烈交战。黑甲骑兵虽训练有素,但在妖兽的攻势下仍然节节败退。一名潞州供奉被巨爪击飞,狠狠砸在地上,口吐鲜血。
腾王站在高台上,神色冷峻,目光如炬。手持巨斧的大将挡在他身前,咬牙低吼:“腾王先走!”
萧升立在城主府外,目光锁定那两头妖兽,双眼微眯。他手中紧握小幡,低声道:“又是妖族。”
潞州城主府内,混乱如沸。两头化身妖兽的黑衣人占据绝对上风,腾腾妖气夹杂着腥风,几乎令人窒息。黑甲骑兵虽为精锐,却难以抵挡妖兽强悍的攻势。每次利爪挥出,都会带起血雨与哀嚎。
腾王站在高台之上,面色冷峻。他身旁的大将手持巨斧,双目赤红,虎背熊腰的身形如同一座小山,硬生生挡住一头妖兽的冲击。
“护住腾王!”大将怒吼,巨斧横扫,带起凛冽的风声,与妖兽的利爪硬碰硬。火星四溅间,他的战靴陷入地砖,脸上青筋暴起,显然已竭尽全力。
另一头妖兽则锁定了苏举。它四肢着地,鳞片闪烁着幽绿的光芒,锋利的尾巴如钢鞭般横扫,将几个黑甲骑兵打得飞起,重重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苏举护着腾王,步履踉跄地向府中内院退去,脸色惨白。
萧升立于城主府外,远远看着眼前的惨烈战斗,眼神中闪过一抹寒意。他的目光落在妖兽身上,心中快速推算因果:这些妖兽,也是冲着龙族遗骸来的……